林蒲将座位上的裴麟也揪了过来。
“哦,先生说,我与帕拉的字不太好看,帕拉还说不好话。”
裴麟想也不想,直接解释道,“先生想要我们以后晚上留下来,他给我们开开小课。”
说完这句话,他还拿起方才谢深玄递给他的那几幅字,略带些满足的炫耀之意,开开心心道:“我与帕拉想学先生练字,看,这可是先生特意为我们写的字帖。”
林蒲:“那昨晚上……”
“昨晚上?”
裴麟仔细想了想,挠挠脑袋,道,“昨晚上的雨特别大,先生好像留在学斋了吧。”
叶黛霜:“……他留下来了?”
“后来走没走,我就不知道了。”
裴麟说道,"
诸大人应当也一块留下来了。"
他说完这话,便见叶黛霜与林蒲再交换了神色,她二人关系好,一个眼神便知对方在想什么,可其他人同她们可没有这样的默契,裴麟忍不住追问:“先生留在太学……怎么了吗?”
“我怀疑……”
叶黛霜微微蹙眉,道,“先生昨夜不会没怎么休息吧?”
谢深玄自己说,他看了他们补试与分斋终试的文章,那可不是小数目,他今日脸色苍白,若不是生病,那大概就是昨夜未曾休息好了。
柳辞宇经叶黛霜一言点醒,急忙点头,道:“方才先生忽而到门边……该不会头昏得想要作呕吧?”
林蒲:“……”
叶黛霜:“……”
裴麟也惊讶睁大双眼,面上内疚更甚,仿佛想起了什么紧要之事一般,低声说:“先生今早……”
叶黛霜不解看向他,问:“今早怎么了?”
“先生担忧我过不了武科。”
赵玉光细如蚊呐的声音自几人身后传来,“他特意到了我家中,请裴麟陪同我一道……一道晨练……”
赵玉光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本因今日的锻炼而觉得万般疲倦,可听众人谈论此事,他不由便想起今晨的境况谢深玄来他们家中时的脸色好像就不太好,他母亲与兄长似乎还多问了一句,可他当时满心都是接下来的锻炼,自己并未在意,现今想来,大概在那时候,先生便觉得有些身体不适了吧。
想到此处,赵玉光不由再微微阖目,从心中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之感,他压低声音,喃喃说道:“我……我途中太累……实在走不动了……还占了先生的马车……”
他说不下去了。
谢深玄来癸等学斋这么多日,还到他家中去了几次,同他父亲谈过话,令他父亲近来对他好了不少,他对谢深玄有些感激,可也仅是如此而已,他还是头一回,自心中生出这般的内疚,与迫不及待想要报答对方的想法。
先生待他这么好……
赵玉光坐直身体,望向自己正摆在桌案上的书册。
他若不好好努力,岂不是要辜负先生的一片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