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招呼她们洗手吃饭,“行李我已经搬到后头去了,你们晚上就可以两个屋子睡了,宽敞不少。”
黄晓霞主动说,“我们商量了,还是一个屋子睡,就四个人,晚上分开睡害怕。”
胡丽丽接着说,“说不定以后还能有新知青来。”
我想着应该不能再有新知青了,哪怕下放人员应该也不能再随便送过来了。
一来前进村出的事情不少,虽然其他村子也或多或少出各种事情,但前进村,下放者没一个活的,知青呢,一个接一个出事。
多少还是有点晦气的。
再者前进村现在名义上也还是有八名知青在的,不算少了。
哪怕有三个结婚的了。
这我倒是没跟她们分析,毕竟这帮女孩子好不容易拧成一股绳,她们不分开也只是想从彼此那里获得一点安全感罢了。
吃完饭,我就正式回到后山小院儿了,院子也已经被我这些天每天抽时间给弄得干干净净了。
两年前糊上的报纸也全都铲掉糊了新的报纸上去。
小桌子小柜子又重新搬了回来,其实,知青院儿本来也用不着再搬桌子柜子的。
我看着屋内头顶的横梁,大伙儿应该有个大体的印象吧?由一根非常粗矩形的横木来做横梁,这时候不少人会在上面挂一根绳子用钩子吊着个吊篮放些吃的挂起来。
我们原来小时候是防止猫狗或者小孩子偷吃这些好吃的才吊起来的,这会儿也不知要防什么。
可我这个屋子的横梁刚刚吊死过一个人,一个外语老师。
我老想起以前看的影视剧里,有人在屋里上吊,房子承受不住重量钩子脱落或者是绳子断掉,总之,赴死者总是死不成的。
这会儿啊,大伙儿就不用担心了,绳子质量非常好,这么粗的实木横梁也绝对断不了,放心吊,必死无疑。
就是死相极其难看恐怖,丑得保证你下辈子都不好意思做人了。
因为在山脚下,外头一眼望去只能看见无边的树木,可也正因为树木多,哪怕极其微小的清风吹过,都能听见鬼叫一样的声音。
呜呜,呜呜,呜呜~
夜幕降临,鸟虫开始休息,外头没了鸟叫声,更加吓人了,因为鸟叫消失,外头不知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始放大。
也许是某棵树上的积雪压弯了树枝掉了下来,也许风打到某一片砖瓦上砖瓦出摩擦的声音。
总之,正常人绝对不想住在这里。
就像我死都不想埋在这片山上,太瘆得慌了。
这间小屋,被我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要买煤,要砍柴,要趁着如今在院子里种点菜,这个院子会恢复从前。
我恍惚间想起,以前我的胆子很小,怕人,怕黑,怕鬼,怕蛇虫鼠蚁,见了狗都绕道儿走。
又想起,原来我下意识觉得是我一直在保护妹妹,可她虽然老是使唤我,但每次遇到狗都是她站在前头保护我。
我们一起散步时,她也会要求我靠里走,好像觉得我不靠谱会往马路上冲似的。
二十好几了,和她一起过马路,她总要拉着我的手,提醒我看车,我很不靠谱吗?
哦,是,原来屋里跑进一只蜘蛛,我都要跑到屋外等我妹回来找出来杀掉的,是有点不靠谱。
哦,是,原来遇到人打架我跟个二愣子似的那么小的身板就要去拉架儿,还是妹妹拉住我不让我上去的。
我是有点儿不靠谱。
只是穿越了两年半,砍野猪,抓野鸡,逮兔子,打架斗殴,抓罪犯,挨揍,挨枪子儿,一辈子都想不到的事儿都遇到了。
刘胜利被绿我第一个冲了上去,女知青被打我又冲了上去。
可与其说是帮刘胜利、黄晓霞和女知青们出气,不如说,我在为自个儿出气。
狗屎一样的时代,狗屎一样的穿越。
我憋得难受,实在难受!大概没完没了的上纲上线也只是我在憋屈地表达着对这个时代的嘲讽和不满。
昨日我说是黄晓霞不活了,不如说是我自己个儿憋得喘不过气来,活不下去了。
帮助别人,学雷锋,也不是我有多善良。就是憋得慌,想找点事情干,总不能去杀人放火解气吧?
虽然我有时真想烧点儿什么东西!
前些天李民生出狱来找我时,我当时真的不开玩笑,我甚至第一时间心里盘算了,把他搞死扔空间,再找地方埋掉的可能性!
我确定我可以做到的,但最后也只是吓唬了他一通。
不解气,但只能做到那个份儿上了,法律的底线还是要守着。
再怎么样,从小到大守着法律活的,守法这事儿对我来说还是刻入骨髓的。
经历这些事情我也知道了,我才没有人家反派角色的魅力呢,这个反派角色我是胜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