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間靜謐安然,床頭放著一杯熱水,微小的氣泡正沿著透明杯壁往上飄,旁邊的小瓶子是盛澤珩愛用的香薰燭台,一切陳設和從前別無二致。
潔白的大床正對著弧形露台,白色窗紗隱約透出遠處的景色,空氣中殘留著信息素結合後的味道,濃烈到讓人一聞就知道他們昨天經歷怎樣激烈的性事。
他艱難地坐起身,腿間熱辣辣的疼痛讓他低低「嘶」了一聲,被綁過的腕骨留下了兩道深深的淤痕,和白皙的皮膚形成了鮮明對比。
林子矜猜想身上也不會好到哪裡去,而留下這一切的罪魁禍,此刻並不在房間裡。
林子矜想起自己昨晚還發了燒。
後半夜又冷又熱,渾身疼痛就像被火燒一樣,後來他好像被人摟進了懷裡,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伴隨著溫柔的低哄。
他不確定是做夢還是真實,只覺得那個擁抱太溫暖了,心跳聲也格外清晰。
但怎麼可能呢?
林子矜自嘲一笑,自己騙了盛澤珩這麼多事情,他還怎麼可能會關心在意自己?昨晚發生的一切不過是欲望驅使,又或者變相折辱罷了。
好不容易下了床,在衛生間看見盥洗台時,林子矜腦海又閃過許多畫面,他臉紅心跳地洗漱完,在衣帽間找到一套不合身的衣服穿上。
在房間裡找了一圈自己的手機,沒找到。
他隱隱猜想到什麼,拖著腳步過去擰了擰門把手,厚重的雕花木門巋然不動,他又用力嘗試了幾下,依然毫無反應。
林子矜心底升起一股恐慌。
現下被困在這裡倒不是什麼,更要命的是他和陳晏禮的緋聞,48小時最佳公關時間,當事人不出來解釋清楚,往後就再也洗不清了。
而且他從陳晏禮家裡離開就失去音訊,公司肯定在滿世界找自己,說不定還已經報警了,到時候查到盛澤珩這裡,場面就更混亂了。
林子矜頭腦一片紛亂,失去外界聯繫讓他對時間的概念很模糊,情緒也變得格外急躁。
不知過了多久,門終於打開了。
管家大叔手裡捧著托盤,上面放著清淡營養的食物,身後跟著兩個身材高大的黑衣a1pha,堅硬如雕塑的臉龐戴著黑色墨鏡,看起來很不好惹。
「小林先生,少爺讓您在家休息休息,他有事回了公司,可能會很晚才回來。」
管家一副彬彬有禮的態度,輕輕把食物放下又退了出去,林子矜想追問他幾句,就立刻被黑衣a1pha堵在了門口。
「小林先生,在房間裡等少爺回來再說吧。」管家神情有些不忍,覷了一眼兩個黑衣人,忍不住苦口婆心勸林子矜:「無論發生了什麼,您和少爺好好溝通,千萬別意氣用事。」
門又重關上了。
林子矜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上的黃銅吊燈,他搞不懂盛澤珩到底想幹什麼,就這麼關著自己可以,但他能關一輩子嗎?
家裡的芒果糯米也不知道咋樣了,還好蔣緒言會定期上去照看,還有陳晏禮……這次的緋聞來得蹊蹺,怎麼看怎麼詭異。
亂糟糟地想著事情,林子矜在不知不覺中犯了困,他本來就還生著病,又在發熱期中,身體比平時虛弱很多,再加上昨晚縱慾過度……對了,臨時標記?!
林子矜猛然坐起來,伸手摸了摸後頸的腺體,還真有個牙印,盛澤珩昨晚竟然還是給了自己臨時標記,他以為以狗a1pha的個性,不把自己折騰得死去活來,也難消心中的惡氣。
所以,他還是心軟了嗎?
林子矜神色有些悵然,一邊想事情一邊迷迷糊糊睡著了。
盛澤珩回來時已經天黑了,湖邊亮起星星點點的螢燈,隨著微風輕輕閃動。
林子矜睡得很熟,胸前摟著一床鬆軟的被子,臉頰紅撲撲的。
盛澤珩初時以為他又發燒了,伸手輕輕覆在他飽滿的額頭上,發現溫度如常才鬆開了手掌。
陳晏禮的動作很快,今早就出了公告聲明,要起訴造謠的營銷號。
但網友們並不買帳,還有人回頭扒了《露營》的往期節目,把一些惡意剪輯的畫面放出來,誣陷林子矜品行不端,勾引陳晏禮。
盛澤珩動用了天盛的關係去刪貼,也警告了一些在評論區爆料林子矜身世的鍵盤俠,但他懷疑這件事背後有其他人的手筆,否則不會發酵得如此迅、全面,好像一瞬間什麼牛鬼蛇神都出來了。
床上的林子矜睫毛動了動,似乎有轉醒的趨勢。
盛澤珩頓時有些手忙腳亂,他其實心裡還是很氣林子矜的所作所為,包括陳晏禮這件事。
儘管他相信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但只要一想到他們曾經共處一夜,心臟就酸得發澀。
他不能這麼快原諒對方,至少面上不能。
在林子矜睜開眼那一刻,他重換上了冷淡至極的表情,「醒了?」
第63章乾脆把我鎖起來更安心
林子矜緩緩睜開眼,猝不及防地對上一雙冰冷漆黑的眸子,外出回來的a1pha一襲深色挺括西裝,正坐在床邊輕輕撥弄著腕骨上的手錶。
林子矜睡意一瞬間就消失了,仿佛被人用冰水從頭澆到腳,徹骨的寒意讓他意識到昨晚的懷抱確實是做夢,盛澤珩恨他,根本不可能抱著他入睡。
至於臨時標記,林子矜不著痕跡地扯了扯嘴角,大概是看他可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