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争前期,加入党卫军是一件何其光荣的事,尤其是武装党卫军,那个骷髅标志,骷髅戒指,在孩子们中简直是神物啊~~~而鲁道夫制服上士官的领徽,对他们而言,更是神一样的崇拜。
唉,果然都是纳粹统领下的一丘之貉,不可言,不可言呐。见鲁道夫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她忙转头将被欺负的小男孩拉起来,替他拍了拍灰尘。
“快回去,不要一个人到街上来乱跑。”
小男孩估计是吓坏了,也不记得要道谢,转身就跑了。
出了一段小插曲,鲁道夫打了几个孩子,几步追上她,低声道,“以后不可以这么鲁莽。”
“你认为这是鲁莽,我却把这叫做良心。”
“良心?简妮,我不认为你有替人出头的资本。幸好这次出现在眼前的只是几个孩子,如果是党卫军和盖世太保,死的人就是你。而你不会每次都那么好运,有人来替你善尾。”
微微被他堵得一怔,知道他说的话没错,句句在理。可是她仍是忍不住在想,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难道连帮一个受欺负的小孩都变成了一件错事么?
“简妮,我不管你心中是怎么想的,总之,要在这个社会里生存下去,就必须遵守游戏规则。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我为什么要遵守?我和你们不一样的。”
“不一样?”
闻言,他挑眉露出一笑,“你倒说说看,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我……”
我的三观和你们不一样!算了,和你们说不清楚,我们有代沟!还是让我独自郁闷去吧。
他叹了一口,伸手拉住她,满脸无奈,“简妮,我这是在担心你。”
她也跟着叹气,放软了口气道,“有些事情眼不见也就心不烦,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欺负他,我就是做不到坐视不理。从小我是受着做人要正义的教育长大的……你懂吗?”
“我懂不懂,这无关紧要。只不过,你必须要知道,有些人可以帮,有些人却不能帮。尤其是……”
他十分严肃地看着她,强调道,“犹太人。他们必亡。”
“必亡?”
她突然想到了党卫军对6oo万犹太人的残忍屠杀,不由叫道,“难道你要杀了他们吗?那都是一条条生命啊!”
“如果这是元的命令,我必然执行。”
他说的很平静,不带一丝感情,那声音坚定地令人心寒。
听他这么冷酷地说出来,她只觉无比地刺耳,不仅刺耳,而且刺心。她忍不住反驳,“可我身体里也有犹太人的血液,难道你也要灭了我吗?”
“你不一样。你不是犹太人,你是日耳曼-犹太人混血。”
“如果我是……”
他冷硬地打断她,道,“没有如果,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
她觉得他不可理喻,看着他刀削般的侧脸,突然想起了纳粹党卫军如何对待集中营的犹太人,心中油然升起了一种畏惧,不禁退后一步。
“我累了,我想回家。”
微微道。
他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好,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走。”
她几步越过他。
鲁道夫没吭声,但还是走在她身旁。两人都没说话,默默地走了几条大街,路过一个街心花园的时候,一片枯叶随风飘零,落在微微的头顶。
他一把拉住她,伸手拂开那片叶子。
她挥了挥手,想挡开他的触碰,却被他一把捉住肩膀。
“我刚才的态度有些生硬,为此我向你道歉。”
鲁道夫。
“我没有生气,只是惊讶我们俩人的思想不一致。”
微微。
闻言,他微微一笑,道,“这样最好。”
他拂开她脸上的碎,凑近吻了下,温热的嘴唇印在额头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迷惑了,刚才是自己矫情了么?生存在这个年代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一个是活在当下的日耳曼-犹太混血儿简妮,一个是来自于新社会的林微微,她究竟应该站在谁的角度去看这个世界,或者,更正确的说,哪一个角度能让她更理智、更容易地生存下去?
抿着嘴看向鲁道夫,生在这个集体失常的纳粹国家,无疑他的想法是再正常不过的。何必要和他去整个脸红耳赤呢,见仁见智,难道还要妄想说服这个从小被洗脑的人接受众生平等的道理吗?
林微微叹了口气,心乱,于是就更不愿再去细想这个问题。抬头,不经意瞄见站在远处树下,有一个漂亮的金姑娘在看他们。本来她是没注意,但这姑娘的怨念实在太强大,令人不注目都不行。
于是,她推了推鲁道夫,下巴朝那个方向点了下,问道,“你认识她?她一直在看你诶。”
听她这么说,他转头望去,然后一怔,眼中有不喜的冷芒闪过。
“不认识。”
不认识?那人家干吗这样看你?哎约,小样儿你不会是对人家始乱终弃,可为毛她连带我也一起怨恨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