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钱,这是他要和她划清界限。
然后真的,老死不相往来。
吉云眼珠子一转,视线重落到他身上,问:“钱怎么来的?”
陈琛将烟拿手里,说:“你别管了。”
吉云问:“你把房子卖了?”
陈琛掸了掸烟灰。
“你真把房子卖了?”
吉云瞪着眼睛,然而有气无力:“我跟你说过那边会拆的吧,你现在就把房子卖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冤大头是吧?”
陈琛还是说:“你别管了。”
吉云气极反笑:“你这傻子。”
陈琛没反驳,将烟又塞回嘴里。
吉云斜着眼睛打量他:“干嘛又抽烟。”
陈琛正吐出口烟,袅袅升腾,熏上眼睛,他微眯起来,眉心锁着。
他说:“没什么。”
吉云说:“又觉得心烦了?”
陈琛淡淡望着她,低声道:“毛孩妈妈快不行了。”
“我知道。”
吉云说:“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陈琛忽然笑了笑:“早就猜到了。”
吉云说:“什么?”
陈琛将烟扔地上,用脚踏了踏:“猜到你要这么说。”
吉云看着地上的一团黑色,问:“你抽的什么牌子?”
陈琛说:“不是什么好烟。”
“什么牌子?”
“你听都没听过。”
“什么牌子?”
“……”
陈琛忽然不耐烦,站直了身子,冷冷问:“是不是在你眼里一条人命都不如这烟的牌子重要?”
吉云昂头,说:“一件东西对我重要或不重要,衡量的标准只在我这里。陈琛,这个城市每天要死成百上千人,难道因为我是医生,我曾经给他们看过病,于是我就要挨个去缅怀去痛苦?你这是什么强盗思维啊,陈琛。”
陈琛于是连连点头:“好啊,那你说,这世上什么东西对你算是重要的。”
吉云眼神蓦地失焦,挣扎半晌,居然想不出一句话来应对。
陈琛说:“算了,等你想明白为什么这么生气,再来和我说话——如果来得及的话。”
吉云愕然:“你什么意思。”
陈琛视线一晃,从她身上轻轻掠过,已经低头沿路离开。
不过几步,响起低矮的“咔嚓”
几声,他又点起烟。
吉云站在门后,目送他落寞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