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昀带了玄甲军离城,留下一小队人马,由鲁韦昌带领,互送苏妧妧去信州。
苏妧妧知晓夜路不好赶,也不能让一众人随她停在荒郊野外,便笑着应到:“晓得了,我去与爹爹拜别后,咱们便出。”
鲁韦昌也瞧出来君侯这位夫人定是不舍得家人,想宽慰两句又不知如何开口,挠了挠头道:“夫人放心,日后若想念苏大人,也总能回来看望一二的。”
苏妧妧笑了一笑,心中却是不信。北地遥远,此去一别,只怕同父亲此生再难相见。
苏卓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苏妧妧心中难过,却也知鲁韦昌是好心安慰,便勉强应了几句,带着云眠去同苏卓拜别。
苏卓心中纵然有千万般不舍,也只能放她离去,想了想,又不放心道:“此去信州,路途遥远,为防不测,我拨一队人马护送你前去。”
苏妧妧笑了笑,宽慰道:“爹爹放心,君侯思虑周全,特地留了鲁将军护送。”
燕昀入允州城的这几日来,苏卓并未被夺权,许多事情也同燕昀几人一并商议,自然知晓鲁韦昌是燕昀麾下一员猛将,此时听得苏妧妧说是由鲁韦昌护送她回信州,不免有些诧异:“我原以为鲁将军定会随君侯离去,没想到留下来护送你了。”
苏妧妧大约也知晓鲁韦昌是燕昀麾下的得力大将,却不觉燕昀这是在额外关照她,随口猜测道:“君侯应当是要派鲁将军去信州有要事,顺带和我一道过去吧。”
苏妧妧应当也想不到,自个儿随口一猜,倒猜对了。
不过也只猜对了一半。
鲁韦昌的确是要回信州点将,而后带兵同燕昀的玄甲军汇合,不过,燕昀将鲁韦昌留下,更多是不放心苏妧妧。
燕昀不能亲自送苏妧妧去信州,便只能寻最信得过的亲卫护送,这样心中也多一分安稳。
苏妧妧拜别了苏卓,正式踏上去信州的路程。
如今时局动荡,允州及周边一带却还算太平,燕昀与苏卓都不欲张扬,苏妧妧自然也是以低调为准,于是一行人行装朴素,行礼马车上都未带任何标识,乍一看,除了随行的人马格外强壮些,其余同普通的商队无甚分别。
信州在允州的西南方向,苏妧妧头一回独自离家去那样远的地方,一路上难免有些忐忑,离开允州,心中又升起许多想念,于是是不是便打起帘子往外看一看,看离家究竟有多远。
鲁韦昌看起来是个五大三粗的莽汉,其实粗中有细,不多时便觉苏妧妧情绪低落,想着君侯交代他一定要好生照顾苏妧妧,便想着宽慰一番。
说起来,鲁韦昌对这位夫人的出现也是讶异非常,他跟随燕昀征战天下,之前从未听说过他同哪位女子有羁绊,他原以为燕昀无心儿女情长,要立业后再安家,没成想却突然出兵允州,“抢”
了个姑娘回来做夫人。
瞧着这几日来燕昀对她的上心程度,又不似随随便便定下的注意,鲁韦昌十分摸不着头脑,却也明白这位夫人定十分得君侯重视。
鲁韦昌绞尽脑汁,想着君侯英明神武容颜如玉,这位夫人定然已心系于他,便在苏妧妧再一次打起帘子时,笑着对她道:“说起来,君侯也是走的这条路,只不过脚程比我们快上许多,若非如此,也许日夜赶路还能让夫人与君侯再见上一面。”
听得鲁韦昌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苏妧妧顿时明白他应当是误会了什么,不过也是好心安慰她,便温声应了两句,而后便放下帘子,安安分分端坐在车里。
见苏妧妧不再打帘子往外看,鲁韦昌便觉自己方才那番安慰起了许多作用,放心地继续赶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云眠探头往外看了看,忧心道:“也不知入夜前能否赶到驿站。”
这一队人马自是不可能随处安营扎寨,所以哪怕要赶夜路,也得到了驿站才能停下来。
苏妧妧借着云眠往外看的举动也看了看天色,微叹一口气道:“的确是出的有些晚了。”
而且也不知是鲁韦昌心细,还是燕昀特地吩咐过,一行人并未着急赶路,她在马车中坐得稳稳当当,原以为半日下来会疲惫非常,却因得行进度并不快,倒没出现什么不适之感。
苏妧妧想了想,吩咐云眠道:“你去问问鲁将军,看距离驿站还有多远,不行咱们就加快些度。若鲁将军担心马车行驶太快不稳当,告诉它无碍便是。”
云眠应了声,出去同鲁韦昌说了几句话,待再回来时,马车的行进度明显快了不少,云眠对苏妧妧笑道:“姑娘放心,鲁将军说了,照这个度下去,不到半个时辰便能到达驿站。”
苏妧妧放下心来,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地急停下来。
苏妧妧没有防备,被惯性拉得往前一扑,被云眠扶了一把才堪堪稳住身子,正诧异着是否出了什么事情,便听得外边儿一阵嘈杂,而后便是兵刃相接的声音。
云眠吃惊地捂住了嘴,小声道:“莫非是碰上了山匪?”
如今他们一行人身上未带标识,看不出身份,若是山匪将他们当做普通商队,想要劫走钱财也不无可能。
普通山匪倒好办,以外边儿这些护卫的身手,对付山匪绰绰有余。
苏妧妧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若是贸然出去查看形式,不仅帮不上任何忙,也许还会帮倒忙,便带着云眠继续守在车内,等着外边儿这一阵骚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