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
她知道這個人,前世偶爾聽沈晏說過幾回,此人官至三公,門下學生眾多,曾是太子黨。後來或許是自己年紀大又或是覺得太子不堪重託,心灰意冷之下,告老還鄉了。
沒想到李鶴的老家竟然在濮水,那是個揚州與湖州交界處的小鎮,比前去玉谷村的路程要遠的多。
賀夫人看她出神,提議說:「你也別等他泡茶了,直接去見他吧。」
柳雲溪回過神來,有些為難。
賀夫人忙解釋,「叫我逼著做了那糊塗事,他心裡也挺對不起你,多少叫他給你當面道個歉,別誤了彼此的友情。」
話說的在理,柳雲溪不去見一次也不是回事,起身道:「那我先過去了。」
賀夫人慈愛的看著她,「好孩子,去吧。」
眼看著清雅的少女越走越遠,近身伺候的丫鬟才走進涼亭。
在賀夫人耳邊嘀咕:「夫人,柳小姐不過是商賈出身,滿身銅臭又無才學,您同她說這麼多肺腑之言,還和少爺親自道歉,是不是太抬舉她了?」
聞言,賀夫人不高興的扭過臉來。
駁斥了她,「你懂什麼,那孩子聰明,選的未婚夫也不是個尋常人,日後必然有一番作為,跟這樣的人家維持好關係,對延兒,對賀家都有益無害。」
「夫人睿智。」丫鬟識的改了口。
賀夫人遠看著柳雲溪,又期盼,「只求延兒能爭氣些,別枉費了我對他傾注的一番教導。」
心情憋悶的賀延在房中盯著一壺茶水不動彈,自己沒有動作,可心裡卻是紛憂雜亂。
先是被柳依依捨棄,又同宋妤玩得歡心,如今只對柳雲溪起過一點心思,就被她的未婚夫狠狠教訓了一頓。
那日壽宴後,他吐的昏天黑地,差點以為自己掉進酒罈子,要淹死了。
好不容易尋到一位名望甚廣的先生,還被人家給拒之門外了。
但凡他想做成點什麼事,總有數不清的變數和挫折等著,這幾天就沒有順過。
「賀延。」
窗外響起低低的呼喚,他隨聲望去,就見衣著淡雅的少女站在秋風落葉之中,在青藍色的天空下,是最純淨隨和的存在。
只瞧見她的雲淡風輕,就感覺自己滿心的煩憂是多麼浮躁不穩重。
賀延走到門邊,請人進屋。
低著腦袋,愧疚道:「雲溪妹妹……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見你。」
柳雲溪隨意答:「那日的事,有宋妤解圍,終究也沒有人亂說什麼。」
即使她這樣說,賀延仍舊心結難解,坦白說:「是我太懦弱,沒能早些把你和張公子的事告訴母親,也是……心中有些僥倖,以為咱們可能會有那一點可能性。」
柳雲溪聽得糊裡糊塗,歪頭問:「賀延哥哥喜歡我?」
「不不。」賀延忙否認,解釋說,「是覺得你為人不錯,又能把一家上下打理的好,日後會像我母親一樣是個得力的當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