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诸梁咬文嚼字,终于迸出几句,“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看似天意,其实处处是人为所致。想当年,我军能与中原霸主一决高下,而今与吴竞雄竟沦落到一年一战,屡战屡败的境地,想来真是令人愤慨!”
说完,沈尹戌的拳头朝石桌上狠狠一击。
只见碟盘纷纷起舞,转而又主动下堕,重归原位。幸亏所盛之物所剩无几,否则桃李遭殃,难免地上狼藉。
“爹请息怒。”
沈诸梁赶紧劝阻。
“哎。。。。。。”
沈尹戌一脸苦笑,自嘲道:“怒也无济于事,不如好好捋一捋过往诸事,或有可供借鉴者,能为日后行事定个锚。尤其是你这样的后生,见浅识陋,多听多问,才会有所增益。”
“期待之至。”
沈诸梁点头赞同。
“我问你,‘鸡父之战’是突然生的吗?”
沈尹戌紧盯着儿子问道。
“吴国想夺取淮河流域的控制权,必须拿下州来,所以主动出击。”
沈诸梁答得很快,说完又迟疑不决,问道:“莫非还有其它隐情?”
“没有。”
沈尹戌摇头,顿了顿,说道:“我们先来回顾,战役之前,生了什么?”
“似乎——似乎——”
沈诸梁努力回想,终于有点头绪,“两国边境有过摩擦。”
原来,在“鸡父之战”
爆前,两国曾生过一段插曲——
楚国有个靠近吴国的城邑叫卑梁,那里的姑娘和吴国边邑的姑娘都喜欢在附近采桑叶。
某次嬉戏时,吴国的姑娘不小心弄伤了卑粱的姑娘。很快,卑梁全邑的人都知道了,他们带着受伤的姑娘去责备吴国人。吴国人虽承认自己有错,态度却非常傲慢。卑梁人很恼怒,杀死了吴国派来的代表,怒气冲冲的走了。
听闻代表被杀,吴国人暴跳如雷,个个摩拳擦掌要去报复。他们组织人马,找到那个杀死自己人的楚国人,把他全家都杀了。
卑粱的守邑大夫大怒,恨恨道:“吴国人如此嚣张,竟敢公然冒犯,杀我百姓?”
于是兵攻打吴国的边邑,老弱妇孺一个不留,尽数杀害。
事情很快传到吴王僚耳中,吴王震怒,当场下令,命能征惯战的将军带领勇士前去,攻克卑梁,将之夷为平地。
“难道说,正是这件事情触了吴军大举出兵?”
沈诸梁语气犹豫。
“难道一点关联都没有?”
沈尹戌反问。
“多少应该有一些。”
沈诸梁眼睛骨碌碌的转,“加剧了两国的矛盾,吴国更坚定了与我国一决雌雄的决心,而且志在必得。”
“说得好!”
沈尹戌捋捋胡须,点头笑了笑。
“所以,是不是可以这么说,‘鸡父之战’是由边地争执展而来的,是两国矛盾升级的必然?难以避免?”
沈诸梁又问。
“可以这么说。”
沈尹戌缓缓说道:“自打吴国崛起,无论是为了开疆拓土还是北上争霸,我国都是无法绕开的,所以,两国相争在所难免。卑梁的冲突,纯属临时偶,不可预见。之所以逐渐升级以至失控,也是因为两国过往龃龉太多,积怨已久,一遇火星即着。”
“难道说,未来我国与吴国的战役还会升级?”
沈诸梁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