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渔略略沉吟,笑道:“我去金陵城见见世面。”
萧关山眼前一亮:“那感情好,我去京都,咱们同路,不如凑个伴?”
李羡渔微微点头:“再好不过,荣幸之至。”
既然自己要掩盖身份、掩饰行踪,那与萧关山同路便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并肩向东而行,来到浩荡洛水边。
河水滔滔朝东而去穿过剑门关,两岸山势雄奇险峻云雾翻涌,蔚为壮观。流经处河面宽度更是骤然缩减至九丈,怒涛冲天,轰鸣声响彻十里开外。
据说洛水原本流往西南,然百年前曾有一仙人行至洛水,一苇渡江而过,见洛水被关山阻隔,遂一剑斩开百丈关山,改变了洛水流向。
剑门关由此得名。
萧关山立于洛水河畔,望着滔滔流水心中浩然之气油然而生,鼓荡气机席卷八方,昂然朗声道:“圣人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然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而天地曾不能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
霎时间风起云涌,水波激荡。
滚滚浩然之气自天上来,灌入萧关山百会、天鼓两穴,萧关山衣袍鼓荡如大旗,一头乱随风飘荡,浑然忘我。
李羡渔见状顿时心中一惊,不禁心里头直骂娘,乖乖,这萧关山不愧被称为儒教三百年来不世出的惊才艳艳之辈,这临江观水竟也能顿悟圣人之言?!
约么一盏茶的功夫,浩荡之气尽数涌入萧关山体内,萧关山缓缓睁开眼睛,眸子如古井不波,已然返璞归真。
他理了理衣袖,扭头朝李羡渔道:“轻侯兄,我南唐人物如何?观水抒胸臆,人间浩气存,你也来抒抒胸臆?”
李羡渔苦笑摆手:“唉,我就算了,作诗写赋是你们读书人的事,我一个江湖粗人如何能登得大雅之堂。”
萧关山摇头:“哎,轻侯兄此言差矣。圣人曰,大俗即大雅,轻侯兄你虽是江湖人士,但器宇不凡绝非凡俗,就不必过谦了吧!”
李羡渔嘴角含笑,微微点了点头。
他本不想与萧关山在诗词上锱铢较量,但萧关山自诩南唐人物,要与他这个周人一较高下,牵扯两国荣辱,那他李羡渔岂能认怂?
李羡渔一步踏出来到洛水河畔,举目遥望雄奇剑门关,光滑山壁如同刀削斧凿,蔚为壮观。
他拄剑而立,白衣飘飘,心中念及仙人一剑斩关山之说,朗声道:
“天地从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
满江月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九州。
黄云万里动风色,青史九章使人愁。
我自横剑向天问,斩尽不平笑孔丘!”
嗡~
话音未落,滚滚剑气自剑门关而起,一柱擎天直冲斗牛,平静河面上波澜骤起,卷起怒涛十九丈!
李羡渔浮空而起,眉心剑痕熠熠生辉,与剑门关遥相呼应,稳压萧关山周身浩然之气一头。
萧关山心中惊骇万分,喟然长叹,大周怎得如此妖孽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