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驰摇摇头,拿起沈夫人的茶便来吃。“母亲心里不舒服,自行呆着就是了,何须管我?”
“谁说我不舒服?”
“方才父亲与那位夫唱妇随地,您没瞧见?”
“没瞧见。”
晏驰笑了。“您又何必自欺欺人。那俩人眉里眼里都是对方,举止言语一点不融洽都没有。您与父亲,当年也是这样吗?”
他把两腿收进躺椅里,这不算激烈的动作,也引得他轻咳了两声。
他仿佛没看到沈夫人渐渐泛白的脸色,匀气又说道:“如此看来,即便是母亲当了正妃,父亲的心也回不来了。
“想也有数,心被别的女人勾走了十七年,要回到您身上来,谈何容易?
“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您瞧瞧晏衡那体格,十三岁便几乎赶得上人家十六七岁的少年,可见他是用心栽培了的。
“我也就算了,大哥可是他的嫡长子,他也不放在心上。”
沈夫人:“那是他没在跟前。”
“这就对了,没在跟前,如今不是更得弥补他些?您忘了当初是怎么带着我与大哥逃亡的?我又是如何在奔波中染病,落下这身病根的?
“而如今,他连世子之位都不肯给他。要我说,与其还顾着什么过去的情份,倒不如争些实在的东西好些。”
沈夫人攥紧帕子:“已经决定了的事,不要再说了。”
晏驰垂眸,便没再说了。
这一日下来都还算平静,每个人都礼数周全,行止得体,在晏衡眼里如同一只只千年的老狐狸。
内宅事务暂且仍由林夫人打点。
晏衡全程变成闷葫芦,看着他们打成一片。
他无法探知林夫人内心里真正的想法,也不能知道靖王究竟在以什么样的心情迎接他的妻与两个儿子,但不管真假,王府两派人马的这次碰面,的确是在一派“祥和”
中度过了。
他让阿蛮去找的三个人,都是后来他身边堪为死士的几个忠心人,因为太了解对方软肋,此刻虽然紧迫,倒也不难收归为自己所差遣。
夜里刚把人召集起来嘱完所托之事,阿蛮悄摸进来了:“王爷往沈夫人屋里去了!”
……
此番出来差事清闲,靖王往日无事都呆在正堂,但今日整日都呆在书房,连饭都是在书房用的。
初霁看他确实周身不是滋味,便陪他下了两局棋,靖王却依旧心不在焉,枯坐了会儿,到底起身,往后院来。
林沈二人所住之处皆在正堂后方,中间隔坐花圃,早先应该也是为原主人内宅所用。
靖王跨进沈夫人这边,大约是瞅见他往这边,廊下已有丫鬟提着灯笼在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