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睦像是很犹豫,攥着衣袖想了好久,才咬着唇点了头:“好。”
一边点头答应,便把一手手掌覆到了腹上,低着头擦掉眼泪。像是十分宝贝腹中的孩子。萧挽缘在一旁看着他,虽然还是不能理解他对萧江愿固执的感情,但这个男人的简单又固执的坚持却让她多少有点感动:“那你养两天,等你身子好点我们就下山去找大夫。”
……
下章开始慢慢揭晓庾睦(榆木?o(n_n)o~)童鞋对原先妻主死心塌地滴原因……
第六章山路崎岖
因为计划了要带庾睦下山,在他有精神的时候,萧挽缘也尽量向他打听一些这个时空的“常识”
。知道这个世界果然像她所猜测的那样,以女子为尊,在外抛头露面,维持生计的皆是女子。男子则要遵从“三从四德”
,规规矩矩地在家中待着。
庾睦像是相信了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对她问起的事,大多也都详细地回答了,等到他能稳稳地走上几步,不要人扶的时候,已经秋去冬来,到了小寒。
“你家中可有闲钱?”
午后阳光正好,晒得人暖洋洋的,萧挽缘瞧瞧庾睦没什么血色的脸,便也要他到屋外坐一会儿。谁料一听她这么问,男人的脸上立马升起了一些警惕。
萧挽缘坐在他对面,自然把他的神色变化看了个正着,便把手里正抓着的衣服塞到他手里,无奈道:“你抓抓看,这衣服可能御寒过冬?”
前两天尚是暮秋,送来的衣服看着暖和,穿着也还不觉得冷,这两天北风一吹,这棉衣就不怎么顶事了,上头像是有无数个小窟窿,冷风能透过衣服吹得人骨头缝都生疼。她今天坐在这里闲着无事,拆了一只袖子来看,才现里面的棉絮不但很是稀松,甚至连颜色都开始泛黄了。不由心道她前世没碰到过传说中的“黑心棉”
,莫非穿越到“淳朴”
的古代,反倒是遇上了?
庾睦手里被她塞了衣服,也就依着她的意思“看”
了一番,脸色不由就变了,伸手抓住自己身上衣服的袖子一阵摸索,不由讷讷道:“我这件……像是好的……”
萧挽缘一呆,想起那天看到两件棉衣,出于照顾病人的心态,她的确是拿了一件看起来比较厚实的给了他的,难道这萧江愿家下人对主人家夫妻两个还区别对待?
这一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身上穿着这件,似乎的确有点小,先前她还只以为是衣服不合身,现下看看穿在庾睦身上显得过于宽大的另一件棉衣,心里便一阵雪亮。
想是他们在山上住着,家里虽往这山上送东西,也是“看菜吃饭”
的,大概是知道这个庾睦不受喜欢,加之她自己也是个半疯半病的,给他们的衣服,自然也就更差一点。却又因为萧江愿毕竟是长孙女,不敢太苛刻,给她的那件还是能御寒。偏偏自己又歪打正着地把厚的那件给了他,才有了现在的这回事。
“既然是大户人家,何必在这些许小事上这样刻薄人?”
萧挽缘无奈摇头,心道果然是人走茶凉,世情凉薄,萧江愿不再是家中的继承人,就连件过冬的衣服,都会有人来克扣。
“我……在床头的柜子里有饰,下山的时候可以当了换银子,”
庾睦手里还捏着自己的衣袖,站起身来,红着脸道:“我回去换下来……”
萧挽缘一愣,等他到了屋里才明白他是要把身上那件衣服换给她,还来不及阻止,屋门已经在面前关上了。又不好在这时候推门进去,只得讪讪地在门口站住了,扬声道:“别换,你还病着呢……再说,要是你真、呃,真怀着孩子,冻着了可怎么好?”
屋里悉悉索索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庾睦开门出来的时候,还是换上了薄的那一件,把另一件在手上捧了,摇头道:“我不做事,只在屋里待着……”
萧挽缘先是不肯接,在她心里虽没有要对男子“怜香惜玉”
的想法,但还是医患有别,庾睦他一个病人,何况,还是她自己救活的病人,她于情于理总是要多照顾一分。然而面前的人似乎也十分固执,虽然看不到她站在哪里,却一直捧着那件衣服不放下来,像是非要她去接了去。
“算了,进屋再说吧,”
萧挽缘伸手按住衣服,把他引进屋里,一边叹了口气:“我看你身体也好了不少,那我们明天就下山去,也给你买件能挡风的衣服。”
她说着,随手披了衣服,到外面去做饭了。庾睦没有再说什么,只在桌边呆坐着,他现在虽然看不见,但并不是从小就如此,而是十几岁上病了一场才瞎了的,因此小时候也是学过家务活的,而这十多年在黑暗里摸索习惯了,一般的事他都能做得来。
可是这个萧姑娘却好像很习惯于做这些事,甚至每天做好了饭喊他吃饭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奇怪的女子?就算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贫家女,家中煮饭洒扫这类的活计,也自有父亲和兄弟去做,怎么她做起事情来的手脚倒是比他还要熟练三分?
他心里的疑惑萧挽缘自然是不会知道,等翌日早上做了饭吃了,便依他的话拉开床头的柜子。一看之下,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她原本以为庾睦说的“有饰,可以当些银子”
是说他自己随身的一两件小饰,可是眼前出现的,却是满目琳琅的各类链子,镯子,非金即玉,一眼便知极为贵重,而且样样都十分精致,亮闪闪地能闪花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