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种情绪地占据了达尔木的内心,如果可以选择,时光可以倒流,他绝不想听到完颜烈与那赤狄小汗兀尔术的对话,谋害朔风族君,勾结敌对部落,驱逐朔风少族君阿炎朵,这一桩桩、一件件犹如惊雷一般,轰在了达尔木的内心。
刚刚自己无意间听到的这个秘密太过巨大,他害怕,更恐惧,害怕自己被完颜烈和兀尔术现,从而身异处,他恐惧,自己背着这个秘密,往后的日子便是一种梦魇,如同生活在地狱里,不停地受着煎熬。
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达尔木怕自己出一丝声响,惊动了完颜烈二人,从而被灭口。
幸运的是,达尔木的担忧是多余的,完颜烈和兀尔术并没有现他。
呼!
看着二人逐渐走远,达尔木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就在刚才,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这个秘密太过巨大,同时心里也为阿炎列感到悲凉,这个一心将完颜烈视作兄弟的男子,却不料自己的兄弟是一头豺狼,一头一心想要他命的豺狼,而且这头豺狼还要将他的女儿送给他人做侍妾。
“唉!阿炎列呀,要是你还清醒着,不知作何感想啊!”
达尔木叹了声气,喃喃道。
随即,他又想到了阿炎朵,恐怕那丫头到现在也不知道她一口一口亲切叫着的烈叔,竟然要将她拱手送人,还是送给赤狄部这个有着杀父之仇的部落。
“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得尽快离开!”
达尔木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快步朝着自己的帐篷而去,回去的路上,他整个内心正进行激烈的斗争。
“达尔木,你应该告诉阿炎朵,完颜烈是什么样的人,就算你告诉阿炎朵,或者不告诉,事后如果被完颜烈知晓了,你也是死路一条;”
“你必须得告诉阿炎朵,毕竟阿炎列曾对你有过知遇之恩,就算你救不了阿炎列,可是你也必须救他的女儿!”
“达尔木,你不能告诉阿炎朵,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家人考虑呀,要知道完颜烈和赤狄部,没有哪个是你能得罪的,你知晓了他们的秘密,他们会杀你灭口的!”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不停地在达尔木的脑海中争论着,喋喋不休的说着!
达尔木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裂了,使劲拍了拍脑袋,大吼道。
“够了!”
这一夜,达尔木躺在羊皮袄上,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思虑许久,他打定了一个注意,半夜时,他摸着黑从羊皮袄上坐起,随即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布,咬破手指,写了几个字“危,远离完颜烈,离朔风!!”
“这样也许就可以了吧,阿炎列,我达尔木也算能够报答你的知遇之恩了!”
达尔木看着布上血写就的字,自言自语道。
清冷的月高挂在夜空中,月牙儿一般的弯月如同害羞的处子一般,低着头,一身华丽的月色衣着显得黯淡无光,草原上的昼夜温差很大,虽未进入深夜,却夜凉如水,给人一种刺骨的冷。
朔风部的族居地中大部分的帐篷都已然熄灭了牛油灯,只有一顶帐篷内仍旧点着几盏牛油灯,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之下,透过那层篷布,能看见一名少女盘跪在地,双手握着一人的手,从这帐篷内断断续续的传出一些声音。
“阿爸,你还记得我四岁那年,您从雪夜中回来的场景吗?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阿风,当时他的小脸粉粉的,红红的,真的好可爱…。”
“六岁那年,阿风两岁,部落里别的小孩都会走路说话了,可是他却连站都站不起来,当时一个路过的萨满说阿风活不了,可是我不信,于是我呀…。”
“七岁那年…。”
阿炎朵看着躺在病榻之上的阿炎列,一字一句,一岁一岁的诉说着,一遍又一遍的讲述着自己与阿炎列童年相处的时光,有关于姬风的,也有关于怪老头的,还有关于完颜烈的。
阿炎朵坚信自己的阿爸一定能够听见自己说的话,他只是暂时睡着了而已,只是在做一个很长的梦,阿爸兴许是责怪自己私自去赤狄部找他,故意装作不醒,想要看看自己的反应。
“阿爸,我错了,您醒一醒,您睁眼看看,我是你的阿朵呀!”
阿炎朵摇晃着阿炎列的身躯,可是后者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一头白的阿炎列,宽大的衣袍下,邹巴巴的身躯显得格外的孱弱,如果不是胸口处还偶尔起伏着,绝对是死人无疑。
“也不知道铁木叔去寻找萨满怎么样了。”
阿炎朵扭头看了一眼帐篷之外,自语道。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一只黑色的箭矢朝着帐篷飞射来。
“谁!”
阿炎朵神情一冷,抓起一旁放着的破甲弓,快朝账外而去,目光在周围环顾一周,也没有现任何的人或者活物。
“哼!阁下如同老鼠一般躲躲藏藏,难道是因为相貌丑陋,不敢见人吗?”
阿炎朵试着大喊道,想要以此引出那暗中放冷箭之人。
但令她失望的是,帐篷周边仍旧没有任何的动静传出来,只有呜呜的风声从远处传来,安静的可怕。
见此,阿炎朵也就不再试探,转身回了帐篷,仔细打量起那黑色箭矢。
“咦!这箭上有块碎布!”
阿炎朵取下那黑色箭矢上的碎布,摊开一看,赫然便见这破布上写着“危,远离完颜烈,离朔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