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值钱的,大概就是她自己了。
“我不收你的东西,我不缺任何东西。”
姬稷认真道。
“你坐在车里看着我就行。”
赵枝枝褪去厚重的裘衣。
云泽台大门前的空地,姬稷坐在马车上,前方一株梅树下,少女迎风而立。
她问:“啾啾,你知道《绿袖》吗?”
姬稷:“知道。”
“你看过吗?”
“还没有。”
姬稷小声。
殷人不善歌舞,更不兴礼乐,自入帝台来,帝台旧贵或多或少用这点笑话殷人是未经开化的野人。
当年帝师周南子一曲《绿袖》惊艳天下,此舞风韵极为难学,鲜少有人会做此舞。
姬稷听季衡说起过,自周南子之后,能做此舞的人不是没有,帝台就有一个,甚至比当年周南子舞得更妙。
只是可惜,一舞值千金,寻常人看不到。
姬稷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不觉得自己会特意为了看一支舞大费周折。
为了看一支舞,花费千金?
荒唐。
姬稷思绪回笼,目光触及前方梅树下的少女。
白雪皑皑,风吹起她乌黑的长,她已在风中起舞。
她的腰肢柔软似柳,足似莲波踏,点额拂臂,仿佛要随风腾起,轻盈如燕,一旋一抬,白颈轻摇,又似水中之仙旋落凡间。
姬稷愣住。
周围没有丝竹声,他却好像从她的舞中听到了雅乐,心中不由自主吟唱象征国泰民安的大韶曲。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舞姿,仿佛是天底下最优雅的诗,柔软但有力,美不胜收。
大门处传来小童的欢呼声:“快看,赵姬跳舞了!是《绿袖》!”
众小童迅围过来看:“《绿袖》,真的是《绿袖》!全帝台再也没有比赵姬更会跳它的人了。”
姬稷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纤细的身影。
原来这就是《绿袖》。
季衡真的没有骗他,果真令人……惊艳。
一曲毕,云泽台的小童在门口求:“再跳一次,赵姬再跳一次!”
赵枝枝没有理会,碎步跑向马车,呼出白气冲姬稷笑:“好看吗?”
姬稷点头。
赵枝枝重穿上裘衣,“其实我不喜欢跳它,可因为是给你看,所以我想跳一次。”
她穿好裘衣后,缓缓将手放到额头,是做祈愿的姿势:“以此舞,一愿啾啾无忧无病,二愿啾啾平安喜乐。”
她从手后抬起眼,眨了几下,“三愿啾啾觅得如意佳婿,恩爱美满至白头。”
姬稷被佳婿两字噎住,白皙的脸上透出浅浅红晕,拘谨吐出两个字:“多谢。”
回去的路上,马车里多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