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卧内灯火阑珊,门口的太监候了许久也不见太子熄灯就寝,都打起了哈欠。
自太子妃生下太孙,二人便分了房就寝,主要是娘娘房里婢女嬷嬷一堆,夜里方便招呼些。
平日太子这时也该就寝了,今儿从太子妃娘娘房里出来便熬到现在,方才宴席上忙这么久,殿下也不还累
待到夜色深沉,入秋下了场小雨,淅淅沥沥,屋里灭了灯。
太监见此松了口气,躬身退下,太子殿下就寝素来不喜旁人候着。
秋雨绵绵,屋檐雨水滴落声声。
半刻后房门推开,身姿高大的男人从中走出来,手持一盏青灯。
正卧的烛火惺忪,尚未熄灭,里间的太子妃和太孙已经安睡。
候在帘帐外的奶娘倚着枕榻小憩,听见些许动静,便起身抬。
只见太子身着青衫,将手提的灯熄灭,随之抬手让奶娘安静。
他提步缓缓入了房,榻帐垂帘,轻掀起,里头的许凝正睡在儿子身旁,安然自在。
烛火昏暗,太子将奶娘招进来将儿子抱走,动作轻缓,小心将人吵醒。
但作为母亲总是警惕的,仍是醒了过来,只见孩子被抱起,她欲言,转眼见到太子,又止住了话语。
待房内只剩二人,太子将榻帐放下,他本就衣衫单薄,仅脱了一件便入被褥里来。
床榻里淡淡的奶香,自打多了孩子,榻里的味道都变了。
二人相视一眼,许凝道“殿下过来做什么。”
谢明擎探身轻搂她的细腰,一如方才触碰过的触感,他语气平淡,“睡觉。”
许凝本想叫他下去,但想想怕吵醒外头的儿子,转眼被他压倒,“你”
谢明擎不作言语,大手握着小手,榻帐里视线昏暗,只有温热的气息。
许凝渐渐的便放松下来,任他这般抱着,如今她也不知他们是怎样的感情,似乎不能分开,在一起也如此变扭。
生康儿时,太子着急入房而来,许凝只顾着疼,抬眸望着他,又会觉得起码他在乎她怕疼。
她知道太子也不是毫无情感的,他总是是拿他们是夫妻来压她,但她就是生气他瞒着她失踪的事。
许凝试图将手从他大手里抽出来,太子则更为搂紧,线条分明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膀。
他低声开口道“过两日孤离京一趟。”
像是告知她,叫她安心留在东宫。
许凝没有回话,似乎是困了,低垂的眼眸又像是藏着心思。
谢明擎指腹轻揉她的手背,隐约地掩藏着难耐的情动,许凝能感觉得到。
方才在擦身子时被他撞见,这家伙就不老实,她的太子就是这样闷闷的,在小地方暗示着她。
许凝顺势抽了手,对他撒谎道“还不可以,身子还没养好。”
谢明擎似乎略有一顿,低下头,有意无意地轻闻体香,还有锁骨处白皙的肌肤。
他只能回道“嗯。”
许凝侧了身子,枕着手臂浅睡,不再理会身后的男人。
***
太子因公务不在京城,许凝也便自在许多,不必被他时刻看着。
正巧带着康儿去给皇后请安,康儿胆子大,对新事物总是好奇的,来了凤仪宫不吵也不闹的咯咯笑。
秋季叶落,庭外景色宜人。
许凝望着窗外一时出神,皇后抱着太孙瞥见她,是知道她的,近来闷在东宫里,总会念着外头景色的。
皇后道“本宫都有些舍不得孙儿了,明日你让人再送来凤仪宫,本宫和奶娘照看着,正好近来昭宁也在王府里养胎,你若闲闷,去找昭宁坐坐。”
许凝听言微愣,随之心中一悦,便扬唇笑起,“谢母后体恤。”
待至第二日,许凝把康儿送到凤仪宫,便收拾一番去楚王府坐坐。
昭宁如今怀有身孕,看起来丰韵不少,原生得清丽的容颜竟显出几分可爱娇憨。
许凝都夸她可爱,昭宁则苦恼自己吃睡都不便,那个生孩子的不都这样,楚王照顾得紧便好。
听闻楚王念着女儿,趁着日头好,二人便约着去金水寺,戏耍一日,求了个女儿牌。
两个小娘子,记性总不好便还把玉牌弄错了,吃过斋饭,待至下午金水寺门前便来人催了。
其中东宫的马车最为显眼,许凝一眼望见了从外而归的太子,沉着张冷脸,一身风尘仆仆的衣装都还没换,紧张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