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原因,是他碰巧刷到涂羽的朋友圈,知道她一个人在四教自习室刷题,出于一点点对朋友的担心和一点点对偶遇的期待,这才绕路来情人道附近逛逛。
值夜班?
信手拈来的鬼扯罢了。
高昱一向自诩擅长为人处世,总是能让自己轻轻松松处于一个不可或缺、又不会受到任何威胁的位置,但每每开始他的表演,总会下意识做点什么其他事来转移注意力。
比如,抽烟。
这一次,亦是如此。
只是,修长的手指刚触到牛仔裤口袋里的烟盒,他的余光就瞥见涂羽微微拧了下眉。
仿佛收到了一条禁锢的咒语,他又将手收了回来。
烟都湿了——高昱这般告诉自己。
他将并不算合身的保安外套披在肩上,扭头打量身边的鼻尖通红的女孩子:“你还好吧?”
“还好。”
“没哭鼻子?”
高昱尽可能放柔了声线,“别把这种事放在心上,没事的。”
“当然没有!我才不是那种爱哭鼻子的小女生,你不要小看我!”
泛红的眼角昭然着什么,但涂羽依然决定继续掩饰,“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因为这件事而不开心?丢人的明明是那个混蛋,他才应该哭鼻子呢。”
高昱听着,想着,不由放慢脚步,颇有兴致地勾起唇角。
“我等等就去班级群里一条消息,提醒所有女生尽量结伴去晚自习——那种家伙真是太恶心了,做这种事居然还随身带着刀!必须要追究他的责任,不过……”
声音戛然而止,少女怯怯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不过,你怎么这样清楚如何一刀杀、杀……”
她艰涩地吐出最后一个字:“……人?”
他不会是有什么案底吧?
又或者,根本就是在外面惹了事、逃来学校来躲仇家的?
短短几秒钟内,涂羽已经脑补出十万字情杀、仇杀、财杀的剧情,看身边男人的眼神也变了几变。
“哦,你是说我吓唬他要侧着捅刀吗?谁说那是杀人?”
高昱回忆了一番,不由哑然失笑,“我说的是杀猪啊。”
涂羽瞪大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你还会杀猪啊?”
他一字一顿:“不,行,吗?”
对从小就在城市里长大的涂羽而言,杀猪宰羊都是极其困难的技术活儿,如今听说身边就有人能做到,她着实惊愕地抓了抓后脑勺,脑海里浮现出高福贵系着皮围裙、站在村口杀猪的场景:在猪群的哼唧声中,男人一脸冷峻,双眸泛起寒光,刀起刀落,脚下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