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思夏腿上的伤,他便没了作乐的兴致,硬撑着微笑要了杯pussyFoot。
不成想,酒送到手里才喝了一口,就有一个穿着黑色长款舞裙,留着一头微卷长的女孩出现在桌边,向他伸出了手。
女孩脸上戴着黑色鎏金面具,只露出眼睛和嘴巴。酒红色的嘴唇形优美,下颌弧线也很漂亮,脖颈修长,腰杆打得直,像只优雅惑人的黑天鹅。
身边的另外几个a1pha不约而同地就搭讪起她来:“小猫咪,这么急着找人跳舞吗?会长大人今夜很累,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跳呢?”
黑天鹅闻言侧过脸,面具后两只橄榄石般的眼睛眨了眨,微微翘起嘴角,眼神里全是傲慢感,却没有开口。
洛璨被那双绿眼睛一惊,立刻牵起那只白皙的手,带着人慢慢走向舞池边最不起眼的角落。
洛璨悄声道:“你不是该待在病房里养伤吗,怎么穿成这样来参加舞会了?”
“当然是因为裙子不会挤压到伤口。”
面具后的眼里流动着幽冷的光芒,空着的那只手搭上他的胳膊,手臂上镶了数十颗黑钻的手环在舞池的灯光下像一条黑色的溪流,闪着粼粼波光,一缕淡淡的摩卡气味又钻进了洛璨的鼻子里,“不验收一下你的教学成果吗?”
明知道跳舞可能会牵动思夏的伤口,可面对说着诱人话语、打扮得秾丽无比的思夏,他一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
对着放音乐的人低低吩咐了几句,洛璨终是带人进了舞池。
舞池里人不少,见学生会长带舞伴进入,众人自动让出一片空间给了他们。
洛璨朝周围人笑了笑,然后揽过被礼服贴身包裹的那捻细腰,把脸贴近了对方,他的额头几乎要与那张面具碰到一起:“你腿上的伤没事吗?”
“都把我拉进舞池了,还问这些。”
思夏随着他的舞步慢慢后退,转弯,唇角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像是讽刺或者不屑的笑,“特意选一个慢节奏的音乐,我该谢谢你了?”
“你为什么要到这儿来?”
“呵。”
思夏冷笑了一声,“会长可真矛盾,说想要和我拉进距离的是你,现在我向你迈出一步,你却又要问些无聊的话。”
“我是真的在关心你的腿伤。”
洛璨的唇若有若无地磨蹭着思夏的腮,舞步踏得比平时小些,“你真的不疼吗?”
“疼,当然疼。高跟鞋也磨脚,每跳一步就好像刀割一样。”
思夏忽而收紧了左手,掐了他的手臂一把,“比这要痛大概十几倍吧。”
他说完,把对方的右手稍稍抬起,洛璨的袖子自然往后挪了半分,露出浅蓝色的抑制手环。
“你说你戴着手环就会记得不要弄疼我,可是我在你身边就没一次不受伤的。”
思夏看着那只手环,口气有些怨怒,“我不是人鱼公主,白挨着疼陪王子跳舞,早晚有一天,我要痛揍你一顿,把这些伤都还给你。”
当时洛璨还没想过,思夏说的话都会成真,也没想过自己会和对方紧紧纠缠在一起,心中漾起的不过是对思夏的心疼,以及一种被看重的满足感,于是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哄道:“放心,我保证以后不让你疼了。”
“你猜我会信吗?”
思夏转过头来,面具后的绿眼睛紧盯着他。
“你要是不信,又何必忍痛同我跳舞?”
洛璨自觉胜券在握,笑意斐然,而后又好言好语地哄他,“你乖一点,我不会让你感到难受的。”
“我生平最讨厌别人让我乖,或者评价我乖。”
周思夏眼里的光暗了些许,又乍然亮了,好似想到什么好主意一般,“你说,如果我现在舞池里吻上你,会生什么?”
洛璨闻言,心中愣了愣,放在对方后背上的手僵了一僵。
公学还没到能容忍初等部的学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标记的地步,当然,就算公学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父亲也不会放过他。
周思夏盯着他的双眼,抬起下巴,伸着白皙的颈,微张着嘴,朝洛璨靠了过去。
红唇盛像一朵放于冰雪中的黑魔术玫瑰,展开它的花瓣渐渐靠近身着洛璨,并无停下的趋势。就在两唇仅一线之隔的时候,洛璨骤然变换了舞步,让怀中人和自己错开身。
而后,思夏笑出了声。
“你看,我并不在你的掌控之中。”
周思夏很快敛了笑,保持着和洛璨若即若离的舞步,没有再作出亲吻的姿态。
洛璨明白过来了——他这是在故意耍自己。若他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做,在出宴厅的门之前,他的面具就会被人强行摘下。
真是只张牙舞爪的玫瑰,恃靓行凶。
可是洛璨生不起气来。因为周思夏笑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看了,带着与青春少艾不符的魅惑,美得无比张扬。
尽管这笑容被面具遮掉了一半。
尽管这笑容只有那短短一瞬。
但它却是真正的pussyFoot,柔软却带着锋利指甲的猫爪,不轻不重地挠着洛璨的心门,甜蜜得像是被玫瑰花做成的炮对着心脏轰了一记。
纵然是现在忆起,仍然是苦涩里化不开的甜蜜。
“洛先生,您的礼物。”
洛璨的神思被侍者的声音拉回了声浪此起彼伏的宴厅。他转头看向侍者手中一只方而扁的鹅黄色礼物盒,并没有立刻接过:“谁送的?”
“是坐在东边卡座的一位先生,自称是切利展馆的所有人,不过没有透露姓名,说你看了画就知道了……哦,还说请您独自品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