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温姝第一次去东宫。
那个让他万劫不复的人坐享荣华富贵,将来眼看就要坐上龙椅,这让他怎么能忍?
温姝咽下了喉间的血沫,铁锈般的气息烧灼翻涌。
隔着隐隐绰绰的珠帘,日光洒落下来。
祁睿盯着温姝的背影,这还是他自从温姝大婚以来第一次见到他。
那个女人死了。
被扬州城的流言杀死了。
祁睿盯着温姝鲜红衣冠上的花团,心中想的是将这具雪白的皮囊从花团中剥离出来予取予夺。长公主府中跪在蔷薇丛下的少年长成了他心头让人欲火焚烧的一根刺。
蔷薇哪里有眼前的温姝一半姝色?
他的父亲又喜欢温姝的什么?是这张漂亮的脸还是销魂的身段?
祁睿当了太子许多年,他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演戏,在宫人面前演戏,在百姓面前演戏,恶劣又狰狞的性子在温姝面前露出了冰山一角。
温姝是皇帝的人,除非等到以后皇帝不要了,或者皇帝死了,他自己当上皇帝。
否则这将是他最后一次触碰温姝。
第七十二章
东宫的宫侍早已被遣散,年画下的神龛缭绕着香雾。
祁睿问了句,“你来做什么?”
年画下的温姝转过了身,明艳的眉眼比身后年画上的女人还要多情。
“太子爷,我来是求你放过桑英。”
祁睿靠近温姝嗅着他肩窝沾染的香气,“你如今有了陛下,何必来求我?”
眼前的人睫毛微微一颤,“陛下的恩宠于我而言是水月镜花,如何做的数?”
祁睿抬起了温姝的下巴,“你对易钊可不是这么说的。”
温姝跪了下来,他很少去欢场,也没有勾引男人的手段,只是垂着眉眼摆出任君采喆的姿态,正红色的衣裳上花团刺目如血。
“我不过是为了自保,易钊当日想对我。。。。。。若不是我提到了陛下,哪里能全须全尾的出来?”
祁睿知道温姝心中恨极了他。
如今这般委曲求全也不过是为了桑家人。
那桑英是个什么身份,配他多看一眼。
不过是一些自以为会看眼色的官员了解到东宫与桑家不善刻意为难罢了。
如今温姝求了过来,他倒是不介意成全。
只是少不得要给些好处。
毕竟过此良机往后这个人碰也碰不得了。
祁睿上前将这一团红裳抱起,漆黑的颤巍巍落在扶桑花上。
温姝失神的眼瞳盯着帐顶的一角,祁睿衣摆上的扶桑花在余光中盛开。
这是晋国的国花。
为什么会穿在这样自私虚伪,满腹心计的人身上?
白纱皲裂。
大婚之夜满目赤红近在眼前。
温姝没有办法割断眼前这个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