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手的感觉都像是一块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生铁,冷到蜇的我指尖生疼,但我还是神差鬼使地把u盘捏紧了掌心里头拿了出来。
猫叫声变得更加惊慌尖利,距离近在咫尺,以至于我下意识就想扒开绿化带进去找猫。
然后被突然拽住。
照理来说距离我还有好几米远的伏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我像被电到了一样立马甩手,现一时间甩不开他的手后,顿时有些神经质地死死抓住他的手腕,试图把他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扒下去。
“有什么事吗,伏黑、先生”
我一时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抖,指尖用力到几乎扣进他的肉里面才勉强让自己保持了镇定,舌头麻木地说不出一句话来,我从他虹膜中的倒映里面看到了自己脸色难看的厉害。
颤栗感像是一把捅进了胃里面的尖刀一路向上划开我的食管,我一时间有了些许反胃的冲动,张着嘴也只能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肺叶也像是被人抓紧后又再往里头灌水的气球,一边被紧紧压缩一边又不堪重负地充盈起来,以至于我这会儿又想吐又喘不上气来。
但是伏黑并没有松开手,哪怕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把他手腕掐破了他也没有一点动摇,眉毛都没皱一下,依旧维持着假人一样的表情,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可以进表演教科书里面的担忧表情张了张嘴,我缓了半天才意识到他好像是在问我有没有事。
大概是为了缓解这股突如其来不堪重负的难受,我这会儿甚至能分心片刻,顿悟了为什么刚才总觉得他有些违和。
他的表情就像是精于计算过一样,能让我恰恰好好完完整整地读出他的意思。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没事”
我有些恍惚地喃喃着,依旧试图把他抓住我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掰开“放开能麻烦你、放开我吗伏”
“但你看起来很不舒服。你手里拿着什么”
他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而又空洞了起来,手指像是章鱼的腕足一样变得异常冰冷,试图从我的指缝里面钻进去,撑开我握成拳头的手掌拿走我的u盘。
我的u盘
我感觉自己好像嘴唇都在哆嗦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抓着u盘的手又紧了紧,指甲扣破了伏黑的皮肤抓进了他的肉里面,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嗓子眼里面挤出来丁点反抗的声音“你给我”
猫叫突然变得尖锐又歇斯底里,贯穿我的鼓膜炸得我耳朵里头嗡嗡作响。我一时间眼中只看得见伏黑抓住我手腕的那只手,用尽全身力气掰着他的手指头,但是卯足力气都拽不开他的一根手指。
烧心的抓狂感伴随着胃袋被狠狠攥紧揉搓成一团的反胃感一股脑涌入脑中,我顿时失去理智直接抬手一口咬到他手上,血腥味一下子从舌尖上弥漫开来,我恍惚中甚至觉得这种滋味好像也不错。
耳朵中的轰鸣声变得更加尖锐,伴随着猫如同婴儿哭嚎一般的尖叫,我甚至觉得自己脑袋都被搅和成浆糊了,齿间下意识地咬紧用力撕扯了一下,下颔骨就被捏的生疼,硬生生被撬开了嘴让口中的肉块趁机得以溜走。
“你还醒”
不要说了。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细微的声响都变成了在大脑里面搅动的痛苦噪音,我捂住耳朵用最后一点残存的尊严忍住嗓子里面蠢蠢欲动歇斯底里的尖叫,一下子就失去力气跪倒在了地上。
我能意识到自己好像栽倒在什么东西上,但我又完全感觉不到到底是什么东西。所有知觉都在从我身上消退,嘴巴里面的腥甜也逐渐变得浅淡,最后成了自来水一样寡淡无味的滋味。浑浑噩噩之中我觉得好像应该为自己突然产生这样的变化感到恐惧,但
恐惧又是什么
伏黑甚尔没有松开抓住饲养员的手,在她倒下的时候顺势把她按进了自己怀中又在她后颈上按了一下,动作非常熟练地扶住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她的肩膀,将她带到了一旁无人问津的角落里面以免暴露行踪。
原本他想把她手里的东西拿出来毕竟他也不是傻子,就算看不到诅咒的痕迹,但是看着她的反应也能知道这多半就是那个被她带出来的咒物了但她抓得太紧,而且好像也失去了感受力,哪怕被他死死钳制住命脉都没有痛到松开手。除非把她手指全都掰断,不然多半是无法在不弄伤她的情况下把她手里的咒物拿出来。
因此伏黑甚尔罕见地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没有选择掰断她的手强行把咒物拿出来。
刚才的猫叫大概也是想引诱开她让她能一个人独处话说回来为什么是猫因为她会愿意为猫多耽误一些时间吗她对人的警惕性确实很强这么短时间里面就能摸清楚她的性格,这只特级脑子倒是非常好用。
因为他在身边所以急着把她引开完全没有看到咒灵的出现仅仅只是被诅咒的影响所以就变成了这样
伏黑甚尔动了动手指,指腹摩挲着对方的皮肤,翻转过她的手腕放到眼皮子底下仔细端详。她的手现在摸起来就像一块冰,很快就因为失去血色变得苍白,紧接着被冻的青黑,像是被冻的僵硬坏死了一样更加结实紧密地粘连在一起紧紧握成拳。
失温、冻伤如果不能拿出来,接下来她的手可能会坏死吧。
不知道反转术式能不能治疗五条悟那小鬼都能把他自己的脑袋治好,逆转冻伤坏死大概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她多半要吃点苦头。
倒时候又要在家里面抱怨了。
伏黑甚尔端详了许久,确认自己无法在短时间里面在不折断她的骨头这一前提下打开她的拳头,这才不情不愿地松手。
这会儿他才瞥了一眼自己手上被抠咬留下的伤痕啧了一声,随手抹开咬的血肉模糊的齿痕上溢出来的血迹,轻而易举就分辨出从伤口里面涌出来的血颜色不正常。
不是毒就是诅咒无所谓,反正对他没什么影响,一会儿就没了。
不过意识到这点之后,伏黑甚尔又捏住饲养员的下颔骨让她张开了嘴。
血迹还留在她的唇角边上,她这会儿完全失去了意识,脸色有些异样的青黑,但是眉头紧锁,眼珠依旧在眼皮底下不安地转动着,显然就算失去意识之后也依旧相当不安,因此少见地看起来异常狼狈。
这是她就算在家中衣冠不整懒得起床窝在沙里的时候都见不到的狼狈。
她嘴巴里也全是没有完全吞咽下去的血,而且并没有随着吞咽减少,并且在逐渐转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