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菇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他们之间的关系瞬间到达了冰点,比这圆梦村的冰雪还要冷。
“我没事。”
白枭收回了目光,面色恢复如初,平和得吓人。
“我还没问你什么事情呢?”
平菇一脸尴尬,挠了挠头,本来就凌乱的头被抓得更乱了。
“哦……”
白枭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答着,却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过去看看吧。”
平菇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搭上了白枭的肩膀,手上的力度带着他朝白鸟的方向走,但白枭挪不开脚步。
“走吧。”
平菇和白枭身高相差无几,平菇搭在白枭肩上的手指尖轻轻拍打,声音柔和,似在安慰。
白枭动摇了心志,他本不想和白鸟再有过多的交集,仅仅是因为长得像白鸟的说辞就足以让他自认为精湛的表演土崩瓦解。
白枭以为大家都喜欢他,后来才知道他只是白鸟的替代品。
白枭犹豫着,平菇手上已没了力度,只是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在等着他的选择。
就让这一切都在这一刻结束吧,戴着“白鸟”
的帽子生活,他总该有一天是要面对白鸟的。
与周围光之子们的喧哗声不同,白鸟身上阴郁得吓人,只是一个低气压,头顶上仿佛顶着一片乌云。
“让开。”
白鸟默然无声,抬起脸,目光中闪烁着怒气和惨淡,沉声道。
剧场的声音太过嘈杂,以至于只有白鸟周围几个光之子悻悻低下了头,并没有挪开脚步,周围的人群依旧轩然。
白鸟抬起脚后跟想要往前,却无从落脚。鞋跟软绵绵地落在一地白雪里,留下一个深深的烙印。
“让开!”
白鸟手中的指挥棒快要被他捏断,只提高了声响,面不改色,薄唇轻启,微微泛白,帽檐的阴影把白鸟的视线分割成两段,阴阳分明,明暗交错。
白鸟提起指挥棒,阻止光之子进一步靠近,也为自己指明了一条离开的路,仿佛在昭示他的主权。
白鸟的声音充满了愠怒,却又压制着情绪,和音乐会上那个侃侃而谈、面目和善的白鸟大相径庭,光之子们停下了喧闹,愣着望向白鸟,身边的光之子也识相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白鸟面色平静,将指挥棒收回,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洁白的手套,轻轻从指尖划过,漫过手背,紧贴在手上。
这种温柔的触感给白鸟带来一丝慰藉,也让他心安,就像白企还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一样。
白企不会丢下他一个人离开的的,他一定还活着,只是不想见到他罢了。
他可以等他,无论多久,他都会等白企回来。
白鸟中指轻轻扣住帽檐,手套的触感让他与外界隔绝,黑暗压倒了外界的光芒,在白鸟眼前留下一片阴影,延伸到鼻尖。
人群还没消散,聚集在一团。白鸟踏出一小步,帽子和肩上沾染了一层雪,洁白得亮,却被一阵清朗的少年音震落。
“白鸟!”
与之前的惊呼不同,少年的声音里夹杂着匆忙。由于脚步过快,还略微带着喘气声。
这个声音,似曾相识,白鸟隐约记得在哪听过。
白鸟没有理会,只当是有人想再看一看他的容颜,耷拉下唇角,自顾自地朝前走,迈开一大截,加快了脚步。
“白鸟你是不是没长耳朵!”
少年的嗓子快被撕裂,透着尖锐的恶意。
少年带着怒意的谩骂冷不丁地滑进白鸟的耳朵,白鸟皱眉,顿住了脚步,身后不远处传来交叠的脚步声,白鸟头顶的羽毛微动,没有回头。
仔细回想着那个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白鸟忽而意识到这是之前入场时在剧院门口听到过的声音,声音的主人就是霞谷的掌管者——平菇。
刚才把白鸟痛骂一顿的平菇此时拽着白枭,见白鸟停下了脚步,他们也停在了白鸟身后。
平菇满眼都是对白鸟刚才对他视而不见的愤怒,全然没现身旁白枭的变化。
白枭微微动了一下目光,聚焦在白鸟的背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