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知道,鱼总管是想要他带给谢长柳,可他哪里敢说,谢长柳已经吃不下梨花酥了。
他在印象堂过了安逸又悠闲的半月,不历风雨,终有饱腹,不见外人,无所事事。
可越是这样宁静的日子,他却越的不安起来。
他夜里难眠,总会想起往事,想起老师断臂的那一幕;想起他在荒山上,徒手刨出的墓穴;想起,他割了四缕头,新起的四座坟头。
要他忘记仇恨,不可能。
他谢长柳,绝对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据说,太子要代君御行西南,得到消息的时候,谢长柳已经在印象堂过了近小一个月。
这一个月,他见不到生人,也没有再见到秦煦。
把他丢在印象堂,便没有再想起自己。
有时候他都在想,或许,秦煦对自己仅仅存了那点旧情罢了。
不杀他,已经是恩赐了。
也是在这一日黄昏后,他见到了赫赫有名的印象堂五子。
时过五年,每一个人都不再年少轻狂,他们是太子的心腹,是左膀右臂,是朝堂里的中流砥柱。
谢长柳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老师说的贤能大才,看到了,未来大梁的栋梁。
父亲没有达到的高度,老师没有看见的未来,他替他们看到了。
精明善谋的惊羽,东宫的锦囊妙计;文武双全的华章,护佑得东宫铜墙铁壁,军中威明不失;学识过人的邱频,天下文人望其项背,带动天下学子拥立太子,地位稳固;才思敏捷的花盏,却是心狠手辣,与他那昳丽的外表呈两极分化,据说被他盯上的人,没有一个人不得脱一层皮;以及飞鱼,固然性子跳脱,看着不着调,却维系着朝廷与其他势力,达到平衡。
每一个人都有他们的擅长,每个人都恰到好处的辅佐着太子。
这是曾经就表现出来的,也是他,不能够触碰到的。
“谢公子,好久不见。”
说话的是花盏,他看着出现在园中的人,无半分诧异,好似,只是普通的遇见。而明明,上次见面,是五年前的狼狈之时。
少年都已经成长,过往成为了他们成长的见证。
花盏,惊羽,邱频,华章一行,似乎是一起的刚从东宫出来。
“明日太子将启程南下,我等皆会随同。”
“公子可愿前往?”
花盏伸出了橄榄枝,可他谢长柳是什么人,太子南下,他去做什么?
“不必了。”
他冷冷的拒绝。
南下,关他何事。
如果是秦煦走了,他也不会安分守在印象堂里,他要找元氏报仇雪恨。
可到底还是没有拒绝掉。
高大的秦煦自后面出现,一身庄严肃穆的黑色阔袖大袍,使得人看起来威严许多。
而前面的人自动闪退两边,跪地行礼。
“孤代天子巡视西南六郡,明日启程。”
“你也一起。”
谢长柳嗤笑,望着缓缓走来的秦煦,把悸动压在心底,眼里满是讥笑。
“我?让一个刺客随行,太子爷不怕我背后对您下黑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