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做啥两寨一湾会统称月街,这就涉及到神话传说了。
故老相传,万年以前巫夷的位祖巫弥上祖巫初临圣山,在某个月色清朗的夜晚乘凤隼翱翔于夜空,看着脚下山川,感叹说:“群山之中有这等风清月明之处,当是神怜惜,让我族在此扎根抽苗,生生不息……”
很多很多年以后,街市初成,大家想起这段话,都觉着风街听着不太得劲儿,于是就有了月街。
月街也确如弥上祖巫所言,堪称宝地与死敌宁阳隔着数座高险雄峻的大山,又有瘴气阻断,即便敌人千辛万苦地进来,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死路一条;而由圣山再往下,过圣河湾,一路往西,却是一块极大的平坝,东西长达72o里,南北宽度也在35o至6oo里之间,算下来足足有34。5万平方里。这个“里”
,是巫夷的长度单位,具体到底有多长,原谅阿苏南一个文科生,他懒得计算,只知道大致介于前世的市里和公里之间,估计一里差不多有o。8公里左右。
那么,这个坝子到底有多大?直观来讲,就是安徽江苏加一块儿,还要再搭上一个海南岛。
弄个广大的一个坝子,坝上河流纵横,沟渠密布,兼之气候温和,物产也较丰盛,是整个巫夷最为繁华的地方。因它东起月街、西至西河湾,又被称作月西坝子,住着将近一千万人口。
对于拥有地球记忆的阿苏南,刚开始对这个一千万极不适应,后来专门查阅了古书,现还真别小看了一千万,巫夷人用了整整六千年才走到这里巫夷历史的最初两三千年,是在连绵不断的天灾疫病兽乱之中度过的,最惨的时候人口一度跌至五位数,前后诞生了三位祖巫才一次又一次地苦熬过来,不至灭族。
在此之后,巫夷人口一直都在增长,只增长的度极度缓慢,一来是生育率太低,二来,则是死亡率居高不下,这个情状一直持续到现在,未有大变。
所幸再是缓慢,到如今巫夷也是拥有了上万年历史,早在四千年前,月西坝子就住满了,人类缓慢西移。最开始是八百里浅山,很快现浅山的另一边还有一个更好的去处,那里还有一块坝子,即现今的垅关坝子(西头是垅南寨,东头是木关河滩)。垅关坝子比月西坝子还要大上一半左右,东西86o里,南北58o,约有5o万平方里,却只住着六百万人口,没法子,这个坝子虽然广大,但因其地势较高,四周一圈丘陵,当中还有好几个堪称禁区的大湖泊,出产有限,养不了太多人。
两个坝子再加上其间的浅山地带,就构成了现今的前巫夷,13o万平方里的广袤大地上只住着区区187o万人,却占到整个巫夷人口的89%是的,拥有万年历史的巫夷,面积比云贵川加一块儿都要大,人口却仅只这一点点,可怜巴巴的两千一百万!
***
说回月街,风营寨和麻石寨是月街的两个大寨,两寨虽然位于不同的两座山上,但它们之间最近处不过五里,有索道相连。
月街的索道,自然不同于后巫夷那种架在两山之间的简陋铁索,它跟阿苏南前世记忆中的索道揽车颇为相似,几条小儿手臂粗细的铁索下方悬挂着数个厢车,人坐厢车中,既快捷又安全。不同的是,这个厢车是没有玻璃的,甚至都不是全封闭,下半段是藤条,上半段彻底敞开,恐高者慎入。
这里的索道起始处也是拥有一大块平整的地面,供乘客上下厢车用,这个地方,如假包换,也叫作“站台”
。
此时的站台上,正站着一群候车的阿朵,俱都是二八年华,如今枝头才见绿色,就早早地穿起了薄裙,裙裾飞扬,尤若早春里一枝枝半开的花骨朵,青春袭人,盛开在即。
竹衣站在人群当中,极有耐心地回答着一个又一个问题,亲和细致,极是周到,面上没有半分的不耐和疲惫,好似连续几晚都熬到凌晨才能入睡的那个人压根就不是她。
这些个阿朵都是竹衣老家的亲友邻居,赶了老远的路特意过月街来参加赶山会,希望籍此遇到一个好夫君。她作为此间的“主人”
,自然是要尽一些地主之谊,所以这些天一下学她就陪着四处游玩,偏功课繁重,不得已只好削减睡眠,当真是要累死个人。
索道的站台也是一处极佳的观景台,从这里望出去,下方的圣河湾尽收眼底。阿朵们指着远处那一片小匣子一般的木楼群叽叽喳喳,试图辨认出哪一座是“香裙阁”
,哪一座又是“妆粉斋”
……当中有阿朵突然抬头,紧跟着大叫一声,接下去又赶紧捂住嘴,不错眼地看着铁索上方此时厢车尚在半道,但在铁索之上却多出两道人影,就见他们踩着铁索一路飞奔,如履平地一般。
这两人度极快,阿朵觉着自己刚刚才叫完,人已经跑到近处,“噗噗”
两声跳下索道,却是两个半大小阿哥。
守索道的老阿公见惯不惊,看着两人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暗自嘀咕了一句“竹无节长不高,崽不淘长不大”
聊以自|慰。而一帮年轻的阿朵却是集体亮了眼,相互间嘀嘀咕咕,更有人拉住竹衣悄声问:“他们都是巫士吗?”
这两人是从麻石寨那边过来的,谁都晓得“月街巫士学馆”
就在麻石寨,再者说,除了巫士,谁个还会有胆子从铁索上飞跑过来啊!
竹衣一肚子腹诽,面上却依然是好脾气:“嗯,他们该是巫士学馆的。”
一群阿朵立时满脸羡慕地看向她:“竹衣你们经常见到巫士吗?”
竹衣默默抚额:“见到的时间也不多,这两人有兄弟在我们学馆才会时常过来……”
想拢个啊你们,醒醒吧,头顶上天光还敞亮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