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野吸了口汤,又催:“说啊。”
庄绍终于开口:“明天我要走。”
筷子啪答落地。
“要走?回临江?还回来吗?我——你——”
孟野会错意,张嘴惊讶地看着他。庄绍弯腰把筷子捡起来,转脸拿纸巾擦,孟野一把抢过来扔了:“快说。”
“不回临江。”
“那去哪儿。”
“我说了你别生气。”
庄绍望着他,“我要跟周云飞去趟外地,他朋友承包的一个菌棚需要人手,大概七八天吧,开学就赶回来。”
虽然说之前玩笑着答应了孟野,但过后又接到一次周云飞的电话,仔细了解完觉得这活儿能干,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庄绍莫名很信任周云飞,总感觉此人充其量只是有段过去,不至于把自己卖到东南亚当人妖去。
房间里没人吱声了。
刚喝下去的羊汤忽然变了味,胡椒辛辣无比,顺着喉咙往上返。孟野生起气来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只是心里堵得慌,什么都吃不下了,尽管庄绍并不是去做鸭。
“周云飞说一天二百包吃包住。”
孟野不冷不热地嗯了声。他没兴知道庄绍能挣多少钱,他又不在乎,他只知道庄绍答应过他不去的,现在出尔反尔十分不是东西。
庄绍问:“不吃了?”
孟野站起来把碗一推:“早饱了。”
“对了,你要跟我说什么?”
庄绍看他,他眉眼愠怒,撇开脸不理人:“懒得跟你说了,忘了。”
气性真大。但能怎么办呢?哄着呗。
熄灯以后庄绍还想解释点什么,但孟野一直侧着拿背对他。后来他听见几声咳嗽,又想起孟野让他按摩,就爬起来跨跪到孟野身上:“哪不舒服,腿?我帮你按按。”
孟野窝着火掀开他:“起开。”
毕竟是长期受害者,庄绍就防着他这一手呢,摔倒是没摔,但胳膊不小心挥到床头柜还是挺疼的。
孟野愣了下,黑暗里悄声问:“没事吧?”
庄绍不是孟野那种会装乖会示弱的人,他疼了就忍着,受伤也忍着。他说:“没事,睡吧。”
听见他的嗓音孟野心缩紧,紧得自己都透不过气,心想你就不会哼哼两声让我有点儿负罪感吗?你是猪啊。可这些话他又开不了口,只能盖着被子装睡。
庄绍知道他没睡着,低声说:“那地方在山里,据说没信号,我就不带手机了。”
孟野的心又缩啊缩,扎进小细针似的,难受得蜷缩在一起,狠狠心回:“行啊,随便你,反正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的,我训练忙着呢。”
第二天一早收拾好背包庄绍走到门口等人接,孟野坐前台,两条腿叠台面上装无所谓。
车来了,是辆金杯。庄绍转身回屋拿包,孟野也跟着站起来,装作扔垃圾。
周云飞过来接,孟野一看到这个逼的大花臂就不舒服,心里狠狠骂他是流氓、无赖、社会闲散人士,人人得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