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一个街角,原本慢悠悠的我徒然间迅起来。我没有追着林觅仙走的方向,而是转过一个大弯,绕了远路插到林觅仙的前面。
尾行!没错,我就是要尾行。
我到要看看,林觅仙每天回家之前都在做些什么。
林觅仙不紧不慢地走着,如果说是在寻找什么的话,她的目光又没朝四周打量。
不过我的耐心一直很好,她随便走,我就随便跟,我俩一直保持在半条街远的距离。
天色渐渐暗淡,林觅仙也已逛完半个市区,就在我以为今晚将要这么渡过的时候,她持续行走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一片喧哗:“不好啦,失火啦,失大火啦!”
闻声望去,东北角的天空火光煊煊。
起火?
我忽然想起,在我以往的轮回里,也确实起了一场大火。起火地还不是别处,正巧是在我父亲建楼的工地上,记忆中好像死了十多位民工,政府为此陪了些钱。不过由于我父亲已经宣布破产,所以这件事并未波及到他。
换而言之,这件事与我无关。
可是现在……
我抬眼望去,林觅仙不再随意而走,而是折身往起火处迈去。
她去那想干嘛呢?
抱着这个疑问,我脚步一顿,紧紧地跟了上去。
※※※
市东北角,起火民房不远的一幢大厦顶楼。
“这么晚了,唐公子亲自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一位微微福的中年男子安逸地躺靠在真皮沙上,手里捧着明瓷茶杯轻轻地呡了一口,细而狭长的小眼时不时地轻眯,露出一抹不可查觉的精芒。
在他身前,襟立着一位身材雄伟,脸庞帅气的青年。从那保养的很好的修长手指而知,此人身份非富即贵。
唐优雅地从公事包里掏出一叠文件,微笑着摆在桌上,道:“钱老板,这里是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五日,古浪山杀人案的相关资料。根据调查,死者陈虎等五人生前与你有过密切联系。”
“哦?是吗?呵呵,年纪大了记忆力都变差了。嗯,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中年男子打着哈欠,很随意的样子。
唐笑了笑道:“也没什么。通过调查,我们现,陈虎绑架前曾欠赌债二十八万,是你帮忙还的,加上其它一些情报,我们怀疑是钱老板你在背后导演了这场绑架。”
中年男子忽然坐起,哈哈大笑地走到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伙子,案子不是这么破的。你要有证据就来抓我吧,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唐依然很优雅地保持着微笑,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又从身上掏出个打火机,‘叮’地一声,把文件烧成灰尽。
钱老板被唐的行为搞糊涂了,眼中讶然一闪而逝,沉声道:“你这是干嘛?”
唐不答反道:“刚才民工宿舍的失火案,想必也是钱老板的手笔吧。呵呵,我明白,肯定又是找不到证据的。不过,你真就满足这些小打小闹吗?”
说着,唐微笑地站起身,像之前钱老板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胖子,钱不是这么赚的。”
在钱老板目露凶光之时,唐继续道:“你之所以绑架老张的妻子,不过是担心老张破产,你收不回放出去的高利贷。而这次放火烧那群领头闹事的讨债民工,你则是担心老张资产拍卖后被他们分光。我说的没错吧?”
钱老板气极而怒,大喝道:“是又怎样。这年头,农民都学会搞联盟了。敢跟我抢钱,我就让他们没命花。”
根据破产条例,宣布破产的公司,其资产将会由政府拍卖,而拍卖所得将会根据欠债比例,分给提交过正式文件证明的各债主。
而那帮民工组了个讨债联盟,还请了律师,向政府提交了拖欠一年近三百多万的工资证明。
唐拍了拍激动地钱老板,缓声道:“那帮民工是很贱,不过,钱老板若是只会从贱猪手中抢食,呵呵,那我还真要小瞧你了。”
“哦?此话怎讲?”
唐神秘一笑道:“这几年全国各地都在搞国有资产重组,不知钱老板可有所闻?”
“那个我当然听过,只是,这与你一区区侦察科调查员有关系么?”
“呵呵,不是与我,是与‘我们’。我们马上就要开始处理本市国有企业的重组事务了,而在这其中,需要一位本市很有脸面又有财力的商人帮忙,不知钱老板可有兴趣?”
听到这,钱老板微胖的身躯猛然一震,目光灼灼地瞪向唐道:“你的意思是……?”
几乎是一瞬间,钱老板便点头答应。这年头,谁最有钱?答案是国家。谁的钱最好赚?答案肯定也是国家。
天上掉下这个机会,他若不抓住,那还真就是白混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