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了三四日,唐林的风寒好了大半,人也精神了一些。
忽的,唐林突然想起临走前老师交给他的信,说是要会试后才能看,也不知是什么事。
至于老师说的好友
统共三个好友,一个当了主考官,一个当了同考官,身为考生的唐林自然不能去拜访。
只有一个已经致仕的林老,空闲在家,常指点唐林写文章,这次会试结束,理应要再去拜访林老一次。
拿着手上的信封,唐林有些犹豫,依着老师的性格,里面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且,老师也说了不用急着看,那就不是要紧的事。难不成跟那个熙平伯长孙有关也不像啊
思虑许久,唐林决定明天先去拜访林老,回来再看信,应不是大事。
林老姓林名道,字有定,致仕前为从二品大学士,他与唐林的老师叶润是同年,只是当年叶润因其它原因,早早地致仕,而他依然立于朝堂之上,直至一场大病,才使他从朝堂上退下来。
致仕后,林有定觉得有些无趣,以前公务繁忙,如今只能在家闲着。想找老友吧,可个个都有公务,想要含饴弄孙,结果孙子得去念书,整日里在家里写写画画,也就同叶楚山互寄书信,互相炫耀,才有几分意趣。
对于唐林这个叶楚山的小弟子,林有定早有所闻,至少叶楚山的十封信里,有六封是在说这个小弟子的,惹得林有定对唐林大感好奇,这次一见,他也喜欢得紧,觉得这个小子极有他年轻时候的风范。
今早,林有定看着唐林进书房,现他还是那副从从容容的样子,便知他没有看那封信,就举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
“小子见过林老。”
见过礼后,林有定让唐林坐下来,询问他会试的情况,又让他将策论默写出来。
会试最看重的是第二场策论,只要策论答得好,那么十有八九就能榜上有名。若是策论应对得当,四书和杂文也都不错,那么便能力争上游。
阅看完唐林的策论,林有定高兴的说道“好,小子,这文章,就凭这些对策,便足以争上游,加上这文笔,前十也并非不可能。”
随后,又就着策论上的对策,详问细则。
“以工代赈,自古有之,你提出让大户、商贾也加入进来,他们怎会同意”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大户、商贾皆是当地之人,若朝廷无力赈灾,使得民变,那么第一个遭殃的除了官府就是这些大户。”
“只要为自己的家乡出一份绵薄之力,不仅能得到极好的名声,而且事后朝廷予以嘉奖,恐怕大部分的富户都乐意的。”
“林老,我看过江南各府的记事,现部分官员们虽然也是以工代赈,但后继因为灾民过多,几乎无法维持,他们在现粮食不够时,没有上书,多派粮草吗”
“自然是上书了。”
随后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只是国库无银啊”
“水灾大多生在九、十月份,那时正是秋税刚征收完,怎会缺银”
唐林不解。
“是啊,怎会缺银呢可事实就是如此,户部尚书也无力变出这银子。林子,等你为官后,你可去找一找。”
不知怎的,林有道总觉得老友的这个弟子,可能会找到这个答案。
“所以,吾才说你这篇文章,足以保你过会试,在各位考官心中留下印象,甚至于官家怕也会注意到你。”
“就凭我写了国库无银时的对策”
“对,就凭这。”
“可我后面写了长久治理,怕是要不少银子。”
“林子,你后面写的也对,只可惜极难做到,清理河道、巩固河堤、修建水道都没错,也是极为要紧的,但你以为朝廷真的会用到吗”
林老反问道。
“会试策论中,只要有一条能被朝廷官家采纳,林子,你的仕途就稳了。”
林有定极为高兴,怪不得叶老头这么喜欢这个弟子,除了见识非凡外,他还有颗为民之心。在这些对策中,他的出点都是为民,这是大部分世家子弟都没有的,官家会喜欢这样的孩子的。
临走前,林有定叫住了唐林,让他回去之后拆开其老师的信看看,五日后,再过来。
听到林老这么说,唐林有些不解,也不知道这信上说的是什么。
回去后,唐林将信打开,随后,良久无言,有些无措。
在与叶楚山通信时,林有定就对唐林感兴趣,而且小小年纪就能中举人,日后也差不到哪里去。至于样貌如何,反倒是其次,虽然叶老头说其弟子的样貌是人间少有的,但是丑是美也没个准话,他也不能尽信。
思及自己的两个孙女,林有定就起了这个心思。若是自己还未致仕,恐怕也不会这样,毕竟从二品大学士的孙女,多的是人家求娶。
可惜那一场大病,所有的打算都成了一场空,他一致仕,二孙女、四孙女就成了从四品宝文阁侍制的女儿,三孙女更不说只是一个举人之女,使得老妻和二儿媳日日犯愁。
此时叶老头又写信来炫耀他的小弟子,林有定就直接回信,隐晦的提了几句自己的孙女。
他本想的是三孙女,可真正跟唐林接触过后,又变了主意,觉得二孙女更合适,但到底如何,还是得看看孩子们的态度。
另一边的唐林盯着这封信,老师的话很直接,说林老对他很感兴趣,正好他有几个孙女待字闺中,会试后会安排他们见一面,至于成不成就全看他们自己能不能看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