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回去上班?”
林景仰又问。
许南风沉默的啄啄头,手里素白的花瓣已经被她的指腹捻得出现几道爪痕似的半熟棕色,花香里掺杂着淡淡的枯萎的味道。
“抢到票就回去,”
许南风还想再挣挣,“回不去就算了。”
但是她又怕回不去。她没有底气能够在短时间内成功再找到一份工作,现在这个家,不能让她自私自利的把全部的经济负担和生活压力都交到母亲身上,自己能分担一点点也好。
即使没有分担的能力,现在能不给沈婉添麻烦也好。许南风这样想着。
林景仰没跟她继续聊有人生病住院的事情,这些许南风心知肚明用不着外人提醒:“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挺久了。”
“你的小麦草被我养死了,几天没浇水,我也不想去管。一直晾在阳台上晒太阳,就干死了。没有素材所以没继续拍照完成作业。”
许南风自己招。
“全部?”
林景仰的表情微微变,心想真要一棵不剩,就得找负责筛选种子的唐汉麻烦去了。他说的即使在恶劣环境下疏于照顾,保活。
“应该是。”
相比群内打卡的其他人每天都悉心照料,许南风已经好几天没去管那些柔弱的小生命。
“那我不问这个问题,我问其他的。”
林景仰想了想,说:“会一直在这行待下去吗?”
“不知道,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应该不会。”
许南风低着声音说,“行业资格准入门槛低,好像人人都能做康复,都可以成为治疗师。对我们,就业门槛又很高,四五年的学习对于治疗师只是学够基础,而它所带来的实际价值好像旁人四五天就能掌握在手里。最后他们月薪三四万,我们月薪三四千。
要就业,就要学历要资历要能力,但无论有形还是无形的回报都匹配不上这些高要求。我知道康复会有很好的展也在展,但康复治疗师呢?我呢?”
她希望这个行业的展能带动从业者的展,许南风的想法似乎自私又矛盾,她并不是很彻底的想远离这份职业。
但现实的就业与工作大状态又让她对此失望,一脚踏进去出不来,另一只脚却无处可落,岌岌不稳的勉强维持平衡。
在康复展后置的大环境里,康复治疗师的价值名存实亡。就业难度大,不被了解、不被理解、不被认可,不被尊重。什么康复治疗师,连她的亲妈也不信。每天面对的人和事,都与她在里头似清醒似迷惘的周璇着、对峙着,然后乱成一锅粥。
“我现在只是需要这份工作。”
许南风心中的声音在提醒她,她现在需要这份有收入的、稳定的工作,保证自己不伸手向沈婉要钱。而不是去考虑它的意义,考虑是否对口,考虑是否满足心意。
许南风说了几句就不想再说,她把视线从枯蔫的花朵转到林景仰脸上,他之前离开康复选择更喜欢的事业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为保就业选择医学但现在又无法寻得心仪的岗位,那若是当初她的选择也坚持兴趣在此,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许南风问道:“每天都和植物打交道,很幸福吧?”
林景仰没想到她会问这种问题,些微愣住,然后点头:“跟植物打交道的时候,确实很幸福。明天准备什么时候下岑州,顺带把你捎回去,算曲线为我姑姑守住租客手里的房钱。”
许南风:“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