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萧尘向参伯等人望了一眼,身形一闪,便已出了窗外,只留下一句话,“落梅的病,有劳了!”
几人一愣,忙开门而出,哪里还有萧尘的影子?
直至今日,几人才知萧尘竟身负武功,想起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转眼分别,此生不知能否再见,心下都不禁怅然。
落梅奔出屋外,月光如水,树影斑驳,脑中蓦地闪过萧尘送自己去静水庵那日也如今日一般转瞬离去,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肩头忽有人轻拍两下,落梅心中一动,忙抬头欲呼,却见林芝满是怜惜地看着自己,心中才肯定萧尘这一去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伏在林芝肩头啜泣,脑中净是萧尘的身影。
“干爹?”
童小一叫,参伯等人才注意到馆主何时也不见了。
萧尘一路疾奔,却未使“错烟步法”
,到聚宝门时,身形一起,一招“鹰击长空”
一跃而过城墙,却攀在墙头,一掌斜劈,墙内正欲翻身而上之人惊呼一声,倒纵下城。
萧尘翻身飘落城下,拔足朝前奔去,却比先前在城中之时放慢了步。
耳边劲风飒然,萧尘微一侧身,脑后掌风袭到,便往前一倾,倒翻站定。
望着眼前的青衣文士问道:“济世馆是城里最好的医馆,药材也很齐全,那些大富之家不见得有什么更好的药吧?”
追萧尘出城的青衣文士正是济世馆馆主文成若。
此时听萧尘忽出此问,文成若脸色一变,脑中数念闪过,最后反问道:“你怎知是我?”
这一问不啻于承认他就是闹得满城风雨的盗药贼。
萧尘笑笑:“我也是猜的,不过刚刚城墙上那一掌却证实我所想,就当是还你盗王府那晚的。”
文成若一惊,这才想起几个月前自己到王府盗药时被府中侍卫现,跃过城墙时遇到一个从墙外翻进的人,不及细思就一掌挥出,当时也未注意是何人,就慌忙出城,此时想来,刚刚被萧尘在城墙上一阻的身法的确是出自一人。
只见萧尘脸色转为正经,问道:“你妻子的病还没治好吗?”
文成若沉沉地叹了口气。
“我夫人的身体已无大碍,却是当年的‘紫缃’药性太烈,竟一直将这份烈性带到了我夫人腹中的胎儿身上,因此小儿一出世就要靠上好的人参等大补被‘紫缃’损耗的元气。
别说城中医馆没有那么多人参,就是有,医馆的药材都是拿来救人的,我却不能因为自己儿子的命不顾他人性命。
最后只有出此下策,去城中大富之家偷盗人参、雪莲这类大补元气的药,这些补药对他们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但这也终究不是长远之计,我和夫人准备带小儿永居长白山,那也只是为今之计了,于是我就想在走之前,将济世馆托付与你。”
萧尘听到这刚出生的婴孩却要靠补药续命,心中泛起一阵悲凉,当听到“紫缃”
之时,脑际浮现小埃的面容,便道:“馆主,你也知我现在只想去找小埃,我想你今晚追出城来并非是想劝我回去做馆主吧。”
文成若点点头,自从那天小埃去苏州路经金陵来看望他们夫妇,告诉她萧尘的消息时,就已有即使萧尘通不过测试也会让他离开的打算。
此时望着眼前的少年道:“以你的聪慧,假以时日,不难成为医道国手,最难得的却是你与落梅姑娘非亲非故,又非爱侣,却能甘进医馆打杂学医,尽心医治,足见医者仁心,实是接任济世馆馆主的不二人选,我也只是抱了万一之想。”
说至此,文成若似乎想到什么,不由面色一喜:“你与小埃办完要事后,便可回济世馆就任馆主。不错,萧尘,将济世馆托付于你们,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文成若自顾说完,从怀中拿出一个钱袋,交给萧尘,道:“这是盘缠,就当是这几个月你在济世馆的工钱,你们早去早回。”
萧尘也不推托,接过钱袋,毕竟这一路赶去苏州不能像以前那样边赚钱边玩了,谢了文成若后,却认真道:“馆主,我学医只是兴之所至,并不如你们对医道的执着,况且我自在惯了,济世馆这么大的责任我不愿背,本性如此,半分都勉强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