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億铭往门口一站,腿往门框一搭,“我的眼睛是用来看人的,狗之类的东西,看不见。”
钟星惟正烦着,一听他这话二话不说上前拎住他衣领:“换个地方。”
陈億铭甩开他的手,撩了撩头,“小操场。”
小操场这会儿没人,两人早积怨已久相互看对方不顺眼多时了,陈億铭把校服往地上一甩,勾了勾手,“谁先认输认是孙子,我今天非得打得你满地爬!”
钟星惟把书包挂在旁边双杠上,袖子往上一撸,“别废话,来!”
刚架好架势还没开打,追上来上汤知夏远远地喊:“你们要干什么?”
汤知夏喘着气站在两人中间,“有、有话好好说。”
那两人相互对峙着,还是钟星惟先妥协,把袖子放下来,拿下包挎在肩上,说:“看下汤知夏的份上,这次算了。”
陈億铭不乐意了:“嘿,搞笑了,谁要你看在他面子上,我才是看他面子上不跟你计较,要不是因为你是他喜……”
汤知夏一把上前捂住他的嘴,对钟星惟说:“你先走吧,我等会就来。”
钟星惟没作停留,大步离开。
汤知夏松了口气,放开陈億铭,陈億铭后知知觉:“我操,嘴快了,差点说出来了,不好意思啊同桌,所以说了,你要快点跟他讲清楚,我怕哪天我一嘴快给你捅出来了。”
“我知道了,你也别再打架了,都高二了,能成为同学也是缘分,我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汤知夏一直在想要怎么跟钟星惟说,直接说吗?他会把汤知夏当成神经病吧,他们生活的范围内并没见过真实存在的同性恋的存在,汤知夏也是从网上才知道有这个群体的存在。
一直到三月底,正巧4月1周日,姚涵梅一大早差汤知夏去钟家和对街的陈阿姨家送她做的肉丸,陈阿姨一直对他们母子照顾有加,他过去时陈阿姨的女儿递给他递给他一块三明治,“小夏,你来了,快尝尝,我做的,看看味道怎么样。”
“姐,不用了,我吃过了。”
“给姐点面子嘛,你看,我做了很多,见者有份,快吃吧”
汤知夏不疑有他,接过一口咬下去,“唔!咳咳!”
是芥末!夹心里面厚厚的一层芥末!
陈家姐姐在一旁笑弯了脸,“哈哈哈哈,怎么样,好吃吗?”
汤知夏眼泪都流出来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很……特别。”
“哈哈哈哈,好,实验成功,我带去公司给同事们吃,每年愚人节都是我被人愚,今年终于轮到我了!”
“愚人节?”
“对啊,你们学生间不玩这个吗?今天可以随意开玩笑随意表白,不跟你说了,我赶时间先走啦!”
愚人节,对,今天是愚人节,这段时间太忙了,都忘记了今天是愚人节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瞬间成形。
汤知夏过去时,只有钟星惟一人在家,“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万一家里没人呢?”
汤知夏豁出去了,没有任何演练没有任何铺垫的对钟星惟说:“钟星惟,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我喜欢你。”
钟星惟没回过神,“什么?”
“你没听错,我喜欢你。”
汤知夏冲上去对着钟星惟的脸亲了下,“这种喜欢。”
那一刻汤知夏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在爆炸,脑海里一片空白,耳朵里全是轰鸣声,终于说出来了,杀人不过头点地。
钟星惟呆在原地,他听见了什么?汤知夏说喜欢他,还未来得及高兴,钟星惟想起前几天无意听冯念春说过的话,她说姚涵梅这辈子就是为汤知夏而活,还说起汤知夏小时候不懂事,有次在学校弄坏了小朋友的盒回家不敢说被家长找上门,姚涵梅让汤知夏去道歉,他不肯,姚涵梅觉得没教育好汤知夏差点走了极端,带着汤知夏跳进了湖里,好在湖水不深加上她顿然后悔,两母子才捡了命回来。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你喜欢他,他也刚好喜欢你,快回应他,告诉他,你也喜欢他,两情相悦不正是你一相梦寐以求的吗?
另一个声音在说:姚阿姨知道你们在一起,她会是怎样的反应?没人能预料,若是因为你们在一起而伤害到阿姨,汤知夏会自责,伤心,愧疚。
钟星惟克制着自己,做了个以手擦脸的动作,笑道:“你故意的吧?还亲我脸,有口水没?”
汤知夏也笑,笑得没心没肺,“哈哈,我就是故意恶心恶心你,有没有被我吓到?”
“还好。”
“愚人节快乐!”
钟星惟说:“汤知夏,我也喜欢你。”
汤知夏攥紧双手,甲指掐进肉里,“我用过这套你用就不灵了。”
钟星惟看着他逐渐变红的眼睛,看着他垂在身侧紧紧攥住的手心,说:“像我姐喜欢我一样的喜欢,是哥哥喜欢弟弟的喜欢,这句不在愚人节同样适用。”
“我知道了,星惟哥。”
也好,那就做你的弟弟吧。
高考很快来临,商量填志愿那天两家约着一块吃饭,姚涵梅意思让汤知夏跟钟星惟填同一所学校,在她的意识里北京的学校怎么说都比家附近的好,即便没能考上同一所学校,同一个城市也好,逢年过节来回路上也有个伴,冯念春也是这个意思,钟星惟一早跟汤知夏确认过,汤知夏说会跟他填同一所大学,第二志愿填北京的其他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