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正弯腰恭迎燕竹进暖阁,看到两人出来狠狠瞪来一眼,埋怨禾雀办事不力。这下还不如不催呢,出来正好碰上!
“这是谁?”
果然,生面孔让燕竹停下脚步。
刘管事不敢不答:“这是……是虞师姐的人。”
“她的新宠?”
燕竹笑了一声,轻佻打量夜尧。
同这里大多数美人不同,夜尧的眉眼俊逸潇洒,如清风朗月,是属于男人的英俊。
刘管事随着燕竹看向他,心惊胆战,生怕燕竹心血来潮来一句要抢人。
所幸,燕竹虽然喜欢男人,好的却不是这一款。他看完夜尧,目光又扫过将自己收敛得平凡无比的游凭声,兴趣寥寥道:“没意思。”
刘管事喜出望外:“是,是,谁不知道在这醉艳天里,您的眼光是数一数二高!”
燕竹没搭理刘管事的恭维,将视线投向其他人。能被府主看重的人都生得不错,他长了张白皙阴柔的脸,说话也柔声细语,似乎很好相处,然而被他看到的人无不紧张无比,目光躲闪着低下头。
“那个眼熟,我记得以前是师尊的人?”
燕竹伸手指了一个人,笑道:“长得真漂亮,不错,跟我进去吧。”
被他点中的人正是银杏,樱草等人松了一口气,露去幸灾乐祸的眼神。
银杏跟在燕竹身后,亦步亦趋进了暖阁。经过时游凭声抬眼,看到他脸色白。
“他看起来很害怕。”
耳边有人开口道。
游凭声看向身边的夜尧笑了笑。
想起那声矫揉造作的“郎君”
,夜尧头皮就是一麻,他利落转身:“虞美人在等我,回见。”
游凭声捏着嗓子:“回见啊郎君……”
人影走得更快了。
呵呵。
*
天色彻底暗下去,又打扫了一个时辰,刘管事终于放一部分杂役回去。
樱草等人抱怨着回了房,他们都只有炼气期,尚需饮食休息,灯也懒得点就倒在床上,没一会儿打起了呼噜。
而银杏一直到后半夜才被放回来。
万籁俱寂,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黑暗中,游凭声将一切看得很清晰,银杏的动作小心翼翼,大概是怕吵醒其他人,但他身体迟缓沉重,摸着黑一不小心踢到地上的东西,声响突兀传出。
床上四个人被吵醒,骂骂咧咧起来。樱草嘲笑:“看来燕师兄很猛啊,你那两条腿都软得不会走路了?”
燕竹有凌虐他人的爱好,不知玩死过多少人。
“不愧是伺候过府主的人,就是耐玩。”
樱草道。
银杏摸到角落爬上床,一声不吭。
他身边的是百喜,抬手捂住鼻子说:“一股血腥味儿!你离我远点儿!”
银杏身体一顿,低声道:“你往那边一些吧。”
百喜道:“凭啥叫我动?你别靠着我!”
可银杏已经睡在靠墙了,百喜根本没给他留多少位置。
衣服下是遍体鳞伤,每动一下都痛得他想要颤抖。银杏现在只想躺下歇一歇,尽快让伤口恢复,可百喜就是不许。
这一幕时常上演,其他人听着百喜刁难他,都在幸灾乐祸。
樱草眼珠转了转,忽然说:“禾雀,他身上血腥味太浓了,大家都睡不好,你去打水来给他浇一浇!”
“这主意不错!”
立即有人附和,“血腥味洗一洗就干净了!”
一个小团体抱团,后来者要想加入,同他们一起欺负一个人是最快的投诚手段。
游凭声对里头的门道再熟悉不过,他翻了个身面向墙面,扯起斗篷盖在头上。
再躺一会儿他还要出去办事,这些人干了一天的活,怎么比他还有活力啊。
听了樱草的话,银杏脸色煞白,醉艳天白天温度宜人,但昼夜温差极大,现在从外头那口井打来水必然寒冷刺骨。
他身上被带刺的鞭子抽得一道一道,被冷水泼下来的滋味想都不敢想。
禾雀是最后来的,铺位在远远的另一端,樱草没得到他回应,以为他没听见,就加大了声音又喊数声。
这一声声让银杏忍不住起抖来,就在他捏起拳头满心绝望时,另一头响起禾雀的声音:“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