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剜了一眼装作没听见的周怀安,继续说道:“烧窑你们兄弟几个一起烧,砖瓦烧好了一起修。还有,卖牛黄的钱,我先拿到,等房子修好了再分。”
“把你们分出去后,我想把你们爷爷接来和我们一起住,省得他老人家一年搬几次家。”
李秋月看了周怀山一眼,又看看几个妯娌,见大伙儿都没吭声,也没敢开腔。
分家接爷爷一起住的事,几兄弟在年前给周怀安办喜酒的时候,就听周父提过,那时候兄弟几个也没意见。
两老当时说家里攒的钱,只够给他们一人修三间茅草房,把他们分出去,就把爷爷接过来一起住。
哪成想那些钱被周怀安败个精光,杨春燕转眼又把坏事变成了好事。
四百五可能会变成四千五、七千五甚至更多。
茅草房变成了大瓦房,很有可能一次修成三间两头转,早一年修,晚一年修有啥关系呢!
周怀荣先表态,“老汉,你咋说我们就咋做。只是我觉得家里存的木料可能不够,我觉得我们该趁农闲去找大队书记。
请他帮忙写个申请,去林业局报批一下,上山砍些杉树,樟树……下山晒干,修房子剩下的还能打家具。”
周怀军接过话头,“老汉,我们都听你的。我听说往后上山砍树会管的越来越严,要砍树得趁早。”
周父抽了两口叶子烟,“老大等会儿跟我一起给书记送几斤牛肉过去。老三、老幺,你们咋说?”
周怀山:“老汉,我没意见。”
周怀安:“我也没意见。”
我有意见也没用啊!
他转念一想,虽说这样过下去也不错,但动不动就被老汉老娘当着侄子侄女的面打骂,也很丢面子的。
分出去也好,老汉总不可能去他家打他吧!
周父见几人都没意见,欣慰的点头,“好,明天春燕、怀安还有怀荣,我们一起去县城。”
周怀安听后心里一喜,瞄了杨春燕一眼,小媳妇说话果然算话,老汉真让我一起去县城了。
杨春燕垂眸:憨包,既然要去县城,不可能公爹、大伯哥和我一个人去啊!肯定得把你带着了。
周怀荣跟着周父出去拿肉去大队长家,堂屋里的几人相继走了出去。
杨春燕拿着自制煤油灯去了后院。
(油灯瓶子是从大队卫生室讨要来的废玻璃瓶,用铁钉在金属瓶盖上凿一个洞,再用牙膏皮卷一根空管,放入用棉花搓成的棉线,然后在瓶子上绑一根铁丝,以便挂在墙上。一个不花钱的煤油灯就做好了。)
杨春燕还记得后院有一颗李子树,依稀记得这颗李子树结的果子脆甜脆甜的。
西面院墙外还有一株黄角兰,微风吹过,阵阵幽香扑鼻而来。
后院东头砌的猪圈,圈里有四头黑毛猪挤在一起睡的正香,看样子有六七十斤重。
杨春燕把油灯放在猪圈隔墙上,拉开了茅房的篱笆门,只见一张一尺多宽的厚木板,横放在茅坑上面,关上篱笆门,门角竖着放了一把劈掉青篾的竹片,方便大家大便后用。
温度刚升上一点,蚊子也钻出来了。
特别是天黑后上茅房,稍微多蹲一会儿,那滋味实在难以描述。
杨春燕快解决了五谷轮回,从茅房出来,就听到周怀安在喊,“春燕,你在茅房里啊?”
杨春燕举高煤油灯,见他站在西厢房拐角处,“好了,你要去吗?”
周怀安点点头,“你在这等我一下。”
着急忙慌的跑到茅房门口,回头见杨春燕还站在那,叮嘱道,“千万别走了,等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