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下心中的厌烦,我摊开羊皮卷,淡淡地对他说道:“你可以开始讲述了。”
他像是没看到我寡淡的表情一样,冷硬的唇角抿出一个浅浅的笑,他无波的眼眸泛起了柔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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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俢是仙胎出身,是以,不像那些修道之人和妖精灵怪需要历劫修行,他甫一出生便为仙。
他的父亲是仙界中最易濒临灭绝的墨鲤,在宁俢八千岁的时候,就和他娘入土为安了。
宁俢天资聪颖,为人沉稳冷静,且对占卜一术研究甚精,在他三万岁的时候,就接任南斗六星君的第一天府宫——为司命星君。
三万年便修为上神。可谓羡煞众仙,不少仙君想跟他交好,但都被他那清冷的气质给隔绝在外,教人不敢随意搭讪。
与此同时,天界又杀出一匹马,即战神天王钟炎烈。
这两人实力相当,一个好动,脾性暴躁;一个喜静,清冷无情。
性格南辕北辙。自然也不可能交好,他们的关系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
直到他们同时中意一名女子。
那女子说是妖,身上却没有半丝妖气;若说是仙,但修为明显还不够,说起来还真有点奇怪。
宁俢那颗千万年来无波无澜的心,因为这个问题开始对那株灵芝关注起来。
他甚至渡了两百年的修为给她,助她早些幻化人形。
偶然路过千月湖,见到那株灵芝终于化作人身时,他凝视着那张脸,心微微一动。
那是他第一次瞧见女子光洁细腻的身体,他只觉得喉咙干涩,胸口热,明知道不该看,却还是移不开眼。
好在他面瘫的属性,以至于他不在人前露出窘态。
回到天宫时,与他交好的狐仙眼尖地现他神色不对,风流多情的桃花眼一掀,促狭道:“看来司命大人红鸾星动了?”
宁俢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何以见得?”
“男女之间那点事,谁比我丘逸更有经验?”
他着一袭粉衣,手持白扇,笑得魅惑众生,“瞧瞧司命大人你微红的耳根,眉眼间来不及掩去的窘色,还有拉不下的唇角……啧啧,好一副春心荡漾的小样儿!”
宁俢额角抽了抽。这人是个天性风流,爱和仙子们勾勾搭搭的,洞府里的貌美仙娥更是一箩筐,实在是轻浮入骨,偏生这人耳目都挺灵敏,脑子也够聪明,彼此之间倒是合得来。
丘逸认为,老友这颗孤寂了十万年的心终于有所波动,是件值得高兴的大事。是以,他兴致勃勃地给他分析分析情势,“看见她时,是不是觉得口干舌燥,心儿砰砰跳?见不到她时,脑海里全是她的身影,就连做梦都……”
“谬论!”
丘逸的话陡然被打断,宁俢冷着脸离开。
“这不会是……被戳中心思恼羞成怒了吧?”
丘逸摩挲着下巴,望着他如青竹般清瘦挺拔的背影。忍不住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能使得这位冷冰冰的天界“剩男”
如此作为呢。
为了老友的生活幸福和谐,丘逸觉得,自己得多多关注,免得他一个情场手走太多弯路。
宁俢不知道自己的踪迹被人盯上了,但不得不说,丘逸对情爱一事很有一套,虽然他对着那个人时。并没有什么口干舌燥、心儿砰砰跳,又或者是梦中相见这种匪夷所思的感觉,但他确实会想起她,当然,这只是偶尔。
他知道钟炎烈喜爱她,也知道她对钟炎烈的感情很不一般,可是他就是不可控制地关注起了他们。元宵节那天晚上,星象变化多端,他理应留在星辰勘察的。但当他听闻钟炎烈邀她到人间游玩时,他便鬼使神差地跟着去了。
看着他们二人站在摊前买面具,他忽然觉得心中莫名有些酸胀。人间热闹非凡,他站在凉桥上,兀自清冷寂寥,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真是无,他为什么要跟着来凑热闹,他皱着眉暗想。
正当他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的瞧见钟炎烈戴着青色的鬼面具飞掠过街道,然后,闪身进入了街巷的转角。
钟炎烈抱过一名纤弱的白衣女子,按在墙上热烈地亲吻。
那女子,宁俢认得,是王母的侄女沈惜雪。
他的神色瞬间冷,钟炎烈一边对着那朵白莲花柔情蜜意,一边跟着那株灵芝草卿卿我我,看得他很是反感。
这时,戴着兔子面具的灵玉从这条街寻来,他想了想,便买了个和钟炎烈一样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