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殊从未如此身临其境地近距离接触死亡。溺水的恐惧伴随着窒息感,让她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
她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睛,却始终都没有办法。身陷囹圄中怎么也摆脱不了,像是在做一场噩梦。
豆大的汗水从额间滴落,她后背溢出了一身的冷汗。直到察觉到痛楚,才猛然睁开眼睛……
“小主,你总算是醒了,小主。”
床榻上,竹青与孟秋激动地大喊,随后在身旁又哭又笑。
身侧两个太医也跟着松了口气,这溺水之人容易梦魇,他们还当真儿怕这位殊小主醒不过来了。
“殊小主醒了就好。”
章远在一旁收了手中的银针:“幸好这是秋日湖水不冷,加上救上来的及时,这才没伤了根基。”
“若是不然,只怕是……”
太医余下的话没说出口,但刚好被走进来的众人听见。
珍贵嫔当时是从岸边滑下去的,身边还有四五个嬷嬷在,很快就将她给拉了上来。
但这位殊承徽可不是如此,她是真真切切地落入了池中。那莲池又深,底下全部是淤泥,每年落水进去的死掉的宫女太监们都有那么几个,几乎就没有活下来的。
这位殊承徽可当真儿是命不该绝。
太子殿下走在最前方,脚步未停大步往床榻边走去。
听见脚步声,南殊才转过头。她楞楞地看着前方的身影,随后才渐渐地找回思绪。
她被人推入了水里,背后之人环环设计就为了要她去死。宫中争斗瞬息万变,但不变的是稍稍不注意丢的就是自己的命。
而这次她中了招,差点儿就丢了命。
死亡的恐惧令她惧怕,但她此时此刻却是无比清楚。事情生在前,追究在后,她如今要的是这件事如何利益最大化。
后宫争夺的无非是权利,地位,而如今能给她这一切人,如今正朝着她走来。
“殿下……”
南殊太清楚,她现在要的是男人的怜惜。
孟秋扶着她坐在床榻上,仰起头,话还未说眼泪就先溢了出来,晶莹的眼珠浸在眼眶中,泪水涟涟,像朦胧春雾。
眼中含泪,她朝着前方举起只手,却又不敢碰他,颤抖着的指尖触上去,眼泪甚至都不敢落下来,像是唯恐惹了他不喜。
宋怀宴走向床榻边,看她娇忐忑不安的摸样,清澈的双眼里还带着恐惧,却连伸手去抱他的勇气都没有。
那只手刚触到他的衣角,见他没回应,眼神之中全都是失望,掌心一点点落了下来。
宋怀宴无奈地吸了口气,单手搂住人,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她很瘦小,腰肢自然也很细,单手虚虚的将人扣住整个人都陷入他的怀中。……
她很瘦小,腰肢自然也很细,单手虚虚的将人扣住整个人都陷入他的怀中。
“殿下……”
被他抱住之后,那含在眼眶中的泪水才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滚烫的热泪几乎是瞬间往下砸,单薄的身子颤抖着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南殊狠狠地揪住他的衣摆,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嫔妾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太子低下头,怀中人很瘦弱,年岁也比旁人要小自然要娇些,如今颤抖着扑向他的怀中。
语气必不可免地放得柔和了下来:“没事了,乖,没事。”
身后跟上来的众人见状脚步都跟着停了,目光复杂的看着前方。
这一幕实在是令人太熟悉,前几日珍贵嫔落水殿下便是如此,只不过当时是珍贵嫔巴巴地贴着殿下不放。
而不像现在,床榻之上,殊承徽只不过是巴巴地喊了一声,而殿下就万分贴心地将人抱在怀中。
众人时不时地瞧了瞧前方,又扭头去看身旁的珍贵嫔。
而珍贵嫔如何察觉不到那些若有似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面色难看,心中自然气得要疯。但她心中却无比清楚,这个时候脾气正好着了这些人的道了。
珍贵嫔收回目光,朝着众人轻蔑一笑。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垂下头单手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
如今她肚子里有了孩子,这后宫中任何人都越不过自己去。
这下便轮到旁人心中不舒坦了。
殊承徽年轻貌美,如今又有宠爱。而珍贵嫔盛宠多年,肚中还有了子嗣。
再看着前方,便是越看心中更加不舒坦了。
而前方,南殊也缓缓将手给放开。她要的是殿下的怜惜,目的达到了就行了,她如今还不想跟着后宫的所有人都对上。
“怎么落水的?”
宋怀宴见她收了手,略微还有几分可惜。
那种劫后余生般不顾一切抱着他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