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首富地位不是摆着好看,如果还有为数不多几个人可以做到不对陆成轩手中的权势生出敬畏或者谄媚之心,时渊一定算一个。
或许面对小姑娘的时候还能下意识收敛。
但面对陆成轩,时渊没再隐藏任何情绪,盯着陆成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小林人呢?”
两个男人在寂静的走廊对峙,生命中明明没有太多交集,却竟然在彼此眸底解读出了高度相似的情绪。
有吞声忍泪的切肤之痛。
还有难以挽回的懊悔。
陆成轩一整天都是相同的表情,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很难看出来他有什么心态上的波动。
可时渊偏偏察觉到了。
陆成轩和他四目相对,片刻后沉声说:“不要看了。”
话音落后不出意外迎接了时渊这辈子首次在暴怒之下发起无差别攻击,他揪住陆成轩的领子狠狠把他推在墙上,咬牙切齿道:“你凭什么说风就是雨?带我去见他!”
陆成轩没有生气,甚至没有任何抵抗的动作。
他只是垂下眼沉默许久,再次开口。
“别看了,没必要。在回忆里记住他的模样就好。”
陆成轩尽可能把话修饰到了最委婉的程度。
可时渊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这番话的言外之意让他的灵魂再次遭受重击,泪水控制不住地从充血发红的眼眶中滑落。
“我又不是不知道太平间在哪。”
他咬紧牙关,骤然松开陆成轩的衣领,快速转身。
陆成轩顷刻间追上去抓住他的手臂进行制止,时渊爆发所有力气激烈反抗。两个男人对着比蛮力,几乎要在走廊上打起来。
时渊毕竟是画设计图的,和陆成轩拼力气只能略逊一筹。
两人都气喘吁吁,时渊靠在墙边缓慢滑坐在地上,彻底崩溃般把头低了下去,没有发出多么明显的哭声,只有从喉咙中溢出的绝望低吼。
陆成轩默不作声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直到目光缓缓失去焦距。
反复经历生死离别,内心再怎么难以接受,都会被早已驯化的高阈值所兼容。
时渊的承受能力没有让他崩溃太久。
短暂的失控和情绪释放过后,他坐靠在墙边,被大脑的保护机制逼回最初类似茫然的麻木状态当中。
陆成轩在这时把一样东西递了过去。
时渊感觉有什么在面前摇晃,缓慢抬眼,看到了那条熟悉的铂金项链。
他瞳孔骤然颤抖,迅速抬手抓过来。
掌心摊开,那枚吊坠上的碎钻在走廊顶灯的映照下依旧闪闪发光。
再仔
细一看,碎钻拼接的缝隙中渗透着的丝丝血迹触目惊心。()
心脏传来的刺痛带着尖锐到极点的攻击性,如同凶猛的病毒刹那间蔓延到神经末梢每一寸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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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再次飞速充血。
可是却无论如何都难以再流出一滴眼泪,只能感受到强烈的酸胀感。
又过了很久,陆成轩开口对他说。
“去看看林深吧。”
按照原本葬礼的流程,这个时候林深已经入土为安了。但临时出了这样的事,葬礼彻底乱了套,没有进行到最后火葬的阶段。
时渊无比艰难地离开医院,和陆成轩一起回到葬礼现场,在灵堂见到了好友最后一面。
林深死前没有经历太多痛苦,此时静静地躺在水晶棺里,看起来完全像睡着了一样。
静静注视他许久,时渊的目光转移到在水晶棺周围铺满,并且点缀在葬礼大大小小所有角落的白玫瑰。
“你安排的?”
时渊低声问。
陆成轩没有回答,看懂他默认态度的时渊也没有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