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每次都拒绝了。
他清楚自己一刻都没有从当年的悲痛中走出来。
他根本不想走出来。
活在回忆里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尤其是当他无数次近乎自虐地在深夜翻看聊天记录,看到少年最后发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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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接听,对方已取消]
[未接听,对方已取消]
你什么时候回来?
。。。
在路上了吗
。。。
时叔
叔,我没有爸爸了()
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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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锥心,一笔一划都如同剜在他的心脏。
但这样的痛越刻骨,他越能从中清晰感受到想念的人如影随形的存在感。
他在以一种对自己非常残忍的方式享受痛苦。
劝解无果的林浅浅也放弃了。
至少他按时吃饭,困了休息,病了吃药,看起来在好好生活。
父子俩的忌日没差几天。
每年到这段日子,时渊和林浅浅都会在墓前相聚。
除此之外还有陆成轩。
三人从来谁都不说话,一声不吭地把他们生前爱吃的东西和零食摆放在墓前,烧纸、焚香,林浅浅会对着墓碑说说话,讲自己最近在做什么。
时渊和陆成轩总是沉默不语,直到各自离开。
这样不约而同的惯例持续了很久。
三年、五年、八年。
直到第十年,陆成轩始终没有出现
时渊有些疑惑,随口问了林浅浅一句。
林浅浅显得有些意外。
“你没有听说吗?”
“没听说什么。”
在林浅浅的讲述中,时渊才知道怎么回事。
身为陆氏掌门人那几年,陆成轩的名字虽然如雷贯耳,但相比以前的陆董事长,他“退休”
的时间非常早。
在现任接班人陆丞宸能独当一面的时候,他就不再管任何事了。
紧接着像是被隐忍了半辈子突然解放天性,开始对定点跳伞、攀岩、滑雪,甚至翼装飞行这种极限运动起了兴趣。
这种运动由于危险性大,门槛很高。
但这对陆成轩来说,这压根就不算门槛。
这一切原本外界都不知道,但就在不久前,他独自跳伞时在海上失踪了。搜救队找了很久,最后只在海里捞出了他当时携带的GPS。
这种情况下失踪意味着什么,随便想想就能明白。
林浅浅有些惋惜,时渊却很平静。
在某种程度上,他和陆成轩始终有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