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门被打开,略一抬头,额前的碎被带起的风吹散到两边,露出一张微讶的脸。
“小婶婶?!!!”
钟鼎流惊呼一声,大步迈了进去。
顾衍站在门外,脸色骤然黑。
“你,你怎么在这?我是说,我以为你……”
钟鼎流打量着眼前的人,左转右转,又惊又喜,“竟,竟是活的?”
“……”
怪哉,她不是活的,难道是个泥像?辛越好笑,由钟鼎流兴奋地抓着自己的袖子也不在意,拍拍他的肩头,“小流流,我是活的,没错。前两日我才见了你,都不敢信,你都长这么高了。”
“小婶婶!我都十九了,你可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这么叫我了。我,我还以为你……当初可还哭了好几天呢,”
钟鼎流颇有点窘迫,“求了老祖宗好久,战事平定了她才放我来云城,那会,我在上方山找了你三个月,都没找着。哦,对,还有小叔叔,他也在,那时每日都在上方山,圣上连下了十几道圣旨都没把他劝回去。”
顺着钟鼎流的手指,辛越偏过头,两人都瞧见了站在门口,紧抿着唇吹着冷风的顾衍,辛越脸上的笑一下僵住了。
她也没有此类经验,不知吵了架再遇时,是要再接再厉继续吵,还是要平心静气恭敬有礼些。
思索间,顾衍又立在外头灌了几口冷风。
钟鼎流率先反应过来,心底油然升起一股不妙,看着站在门口,黑衣黑脸的顾衍,再看着自己拉扯辛越袖子的手,只觉头顶轰地劈下一道焦雷,触电般立时松开了手,退到门外,撒开腿跑得飞快,边跑还不忘边喊:“小婶婶!你好好歇着!改日我再来找你!”
辛越不禁失笑,撒腿跑路就没有跑得过他的。
眼神收回来,望向门口的一尊大佛,恰好一阵冷风刮过,他身上单薄的衣裳被吹得猎猎作响,不知是她多心还是如何,唇瓣似乎都有些白。
到底是中了毒伤了身子,若是任他倒在门口,指不定她还得再守他一夜,辛越咬咬下唇,状似随意地道:“外头风太大了,吹得我脸疼,你……要不要进来,帮我将门带上。”
一席话直听得屋里垂头侍立的红豆心里叹了七八口气。
然顾衍却飞快接过台阶,应了一声,立刻踏了进来。
人是进来了,站在辛越两三步的位置,辛越也僵直站着,好半晌都不知如何开口,暖里的空气渐渐凝滞。
“那个,”
最终还是辛越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尴尬,“哦,这牛乳酸酸甜甜,你要不要喝点儿?”
“嗯。”
顾衍又是淡淡应了,一撩衣摆,真真坐下开始拿起勺子喝了起来。
可是顾侯爷,你坐的是我的位置,喝的是我的牛乳啊!辛越在心里无语问苍天,不客气地戳了一下顾衍的手臂:“起来!你喝的是我的!”
顾衍看着她,挑了挑眉,偏头朝后面的丫头吩咐了声:“出去,再做一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