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然接过话茬,顺势拿出了藏在身后的钢笔,双手递给了毛润之。
毛润之看了看守常先生,又看了看仲甫先生,并没有接过手道“然然,这我不能收。”
“润之哥,你这回了湖南,也不知道下次相见是何时了。我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林诗然真诚地看着毛润之,将手里的钢笔又往他的眼前送了送。
“润之,你就收下吧,然然的心意,这丫头可不常送别人的礼物。难得这丫头大方一次。”
守常先生看着润之几分犹豫,赶紧说道。
林诗然撇了撇嘴看向自家舅舅“舅舅我没那么小气”
“是啊,润之,你就收下吧。”
仲甫先生看着林诗然的模样,憋着笑,帮腔道。
润之也不是什么扭捏之辈,听得先生们如此说,又看到眼前的林诗然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他便大大方方地接了过来“谢谢然然,也谢谢二位先生。”
“润之哥,下次如果我去湖南,你可要请我吃好吃的呀”
林诗然从小到大都在北京,还从来没去过湖南这些省份。她对未知的世界总是充满了好奇。
“湖南最好吃的臭豆腐一定要请小妹吃一碗。”
润之宠溺地摸了摸林诗然的头。
“好”
林诗然伸出了小手指头,“那咱们拉勾,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润之用小手指勾住了林诗然的手指“一言为定”
林诗然说不清对眼前这个大哥哥的感受,她只觉得看着润之哥,就好像看到了希望。
林佩姿的头疼近日已经越地厉害,厉害到她已经无暇顾及林诗然的事情,她整日昏昏欲睡,清醒的时间里也都只剩下疼痛。家里的仆人们都在传,这大太太怕是不行了,许是没多少时日了。随即又感慨这病来如山倒,好好地一人瞬间成了病秧子,老爷时常不在家,就独剩这些太太们在空房里生活。
“太太,太太,喝药了”
梅姨轻轻拍了拍林佩姿的肩膀。
林佩姿从睡梦中醒来,端过了汤药,可是一阵头疼感袭来,她烦躁地将药碗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直呼“哎哟”
。
梅姨本是想将这个情况告诉林诗然的,可林佩姿不让,许是生林诗然的气,就是不让。
“太太,您这样疼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倒是有一主意。”
梅姨凑到林佩姿耳边神秘地说道。
“什么”
林佩姿坚持不去医院,都是趁王秀瑜出去打牌的空档,请医生来家里瞧病,还不是从正门,是从后门进来的。
“我听人说,抽大烟可以缓解疼痛,又叫阿芙蓉。”
梅姨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林佩姿。
“苏明鸿是前车之鉴,怎么能”
林佩姿话音未落,头疼感再次袭来,让她不得不停止说话,扶着头。
“太太,大少爷那是挥霍,您又不是,您是为了治病。您想想,若是让二姨太知道您的病症如此严重,二姨太岂不是又要在老爷面前嚼舌根了”
梅姨的话语极具诱惑力。
许是头疼得太过厉害,许是权衡了中间的利弊得失,半晌,林佩姿还是选择了妥协。
“那就试试吧。”
梅姨应声出了房间,转身就进了王秀瑜的房间,王秀瑜抽着香烟,坐在摇椅上,慵懒地望着梅姨“怎么样”
“太太答应了。”
梅姨连正眼都不敢看王秀瑜,只怯懦地回应道。
王秀瑜忽然笑出了声,笑容毫无温度,甚至带着几分愤恨道“林佩姿啊林佩姿,你害明鸿去了国外,我就让你们姑侄不得安生。”
离别总是让人有些不好受。
林诗然想起,以后再去图书馆就见不到润之哥了,再加上互助社刚刚解散,不免有些惆怅。虽然这些都是小情绪,但是谁说人就得时时刻刻保持理智呢
下午法文进修馆还有课,但是这个时候是有片刻闲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