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街边一栋二层的小楼,临街开着窗,是丰县有名的珍味堂酒楼,几个年轻学子也学着大人做派,点上几个招牌小菜,在元宵佳节之际也感受一下气氛,也许不是正日子,临街的包厢还能定到,明天,花双倍的银钱也定不到了。
一名眼尖的学子,看到人群中的粉衣姑娘,眼睛一亮,摇头晃脑地吟唱,“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其余学子起哄,“元盛兄,这是看到怎么的佳人才由此感叹啊。”
刘元盛自顾自地摇起扇子,还是凌寒料峭的季节,这般故作风流的模样,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酒桌上独自饮茶的一人,与这热闹似隔绝了一般,清瘦欣长的背,不肯轻易弯折,就算是之这样的日子里,他仍旧如此。听到有人起哄,他无意朝楼下的人群一蔑,端着茶杯的手也微微一抖,假装什么都没有生,放下杯子,废了一番口舌才脱身。
林芝看着越来越热闹的大街,时不时就冲上来一些半大的孩子,夏擎一边顾着弟弟妹妹,一边还要照顾林芝,实在是没有体会到节日的气氛,只忙了个满头大汗。
前方突然传来花炮锣鼓的声响,远远望去,说不尽的银花火树,华丽辉煌。
人群变得更加激动,一窝蜂地跟着人流向前涌去,林芝小心翼翼的躲着,被人群冲地离表哥他们越远,她看夏擎护着两个姐弟已是左支右绌,就打手势说自己站在这里等他们。
她抱着胳膊躲在一家门店的屋檐下,看着热闹的街景,手上的兔子灯笼已经被撞灭了,连兔子耳朵都破了,实在是有些凄惨。
突然手被人一拉,一个推着独轮车的小商贩从自己脚上擦过,要不是被人拉一把,指定要受点伤,她感激的抬头,一见那人的面庞,惊喜道,“逸之师兄。”
这人便是林秀才的得意门生,沈毅,林秀才给他取字逸之,也是希望他能够放下心中的戒备,享受生活的意思。
沈毅是个面貌清俊,身材欣长的年轻人,才不到二十的年纪,三年前就取得了秀才的功名,今年乡试爹爹推荐他下场试试,不过自从学堂放假,林芝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沈毅如同兄长一样,训斥林芝,“师妹怎么一个人在街上,家里人呢?”
林芝有点怵他,“和夏擎表哥他们被人群冲散了,我就留在原地等他们。”
沈毅认识夏擎,两人一同在林秀才门下读书,一个严肃一个老实,关系总是不差的。
他看着女孩有些害怕的样子,抿着嘴唇,他接过这个破掉的兔子灯笼,丢到一旁,有意说点温和的,“我带你去买个新灯笼。”
林芝不敢违背,这个师兄可是比爹爹还严肃的人,看着自己长大,自己有什么出格的举止,他就用不赞同的目光盯着自己,然后说一堆之乎者也,直把自己说到求饶才罢休。
秀才爹评价他是有古君子之风,端方持重,林芝虽然怕他,但是他对自己好的时候,也是全无保留的,爹爹没有儿子,已是把他当成儿子的意思。
被沈毅的大手拉着,又小心的护在胸前,林芝终于可以放松一点警惕,开始看热闹。
直到一个挂满灯笼的大棚里,才停下来,把自己往灯笼前面一放,“挑一盏喜欢的,我带你去看文昌楼的灯楼。”
林芝有点犹豫,“夏擎表哥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这条街就只能顺着人流往前走,他带着两个孩子,等回来找你,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