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杏晚回到前营,现士兵们乱作一团,她急急跑过去询问:“生何事了?”
那人认得她是将军的人:“城门快破了!将军也快撑不住了!副将让我们带着伤员先撤!”
苏杏晚一下愣住了,随即疯了一般往城楼跑去。
城墙下伏尸百万,血流千里,她数不清有多少尸骨累在一起,只见满眼的红和耳边不绝的嘶杀声。在成千上万的尸山血海中,她看到了肖凌云。
他浑身上下浸满了鲜血,甚至看不清他的面容,唯有一双眼睛,坚定澄澈。肖凌云受了很多伤,身上甚至还有几支深入血肉的箭,明明已是强弩之末,却还是咬着牙死死撑着宁安的旗杆。
苏杏晚那一瞬间竟然心痛到无法呼吸。
萧奕阑就坐在不远处的马背上,冷冷看着肖凌云,看不出是什么心情。
他看到了苏杏晚,城楼上只有她一个人,比起上一次见面,她好像更显单薄,瘦弱的身躯在轻轻颤抖,如同一只破碎的蝴蝶。
肖凌云也看到了她。
他有一刹的迷茫,更多的却是恐惧和愤怒,他确定萧奕阑看到了她,想开口叫她回去,却好像不出声音,风中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走啊……”
不知是谁放了一箭,正中他的膝弯,巨大的冲击力和疼痛让他忍不住单膝跪地,但却又死死撑着旗,不让它倒下。
苏杏晚像是终于意识到眼前之景究竟代表着什么似的,跌跌撞撞往城楼下跑去,她跑的太急,来不及拉裙摆,以至于一次又一次摔倒在地。
粗粝的地面将她的手掌磨破,她的髻由于奔跑而凌乱不堪,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立马爬起来又往前冲。
城门口的士兵想要阻拦她,但萧奕阑抬手制止:“让她去。”
苏杏晚终于跑到肖凌云身边,她扑过去抱住他,哽咽着颤抖着,伸出手却害怕碰到他的伤口。
肖凌云心疼不已:“……走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来……?”
“……我们一定可以平安回去的……一定可以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之前骗我的……一定会回去的……”
她似是听不到肖凌云的话,只是一遍遍重复。
耳边响起几声清脆的掌声:“真是令人感动啊。”
苏杏晚转身,是萧奕阑骑着马到了他们身后。
他勾了勾唇,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笑意:“打开城门,朕就放过你。”
肖凌云勉力抬头看他,一字一顿到:“休、想……”
萧奕阑眼色一暗。
苏杏晚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怒声到:“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如此?!?你与他可是自幼一同长大……你怎么能?!?”
萧奕阑却不为所动:“所以?一将功成万骨枯,苏杏晚,你太天真了。”
过去的十七年,他从不曾用这样的语气完整的说出过她的姓名。
肖凌云心疼她:“……别问了……走啊……”
萧奕阑冷冷一笑:“如若不是看在你我往日情面,朕会在这里跟你废话这么久?”
苏杏晚终于意识到,眼前之人早已不是自己认识的模样,她闭了闭眼,径直跪下,朝他三拜九叩:“求你……”
肖凌云瞳孔紧缩:“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