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那几秒间,是恍然更多,还是私心更重。
在她床边坐了会儿,再抬头,目光落在床上那人身上时,这几年第一次纵容自己亲近她。
他抬手,帮她抹掉了唇角残留的淡白色药渍。
再接着,关掉灯,起身去了阳台。
裴行初很少抽烟,但那天阳台的烟灰缸里零零碎碎落了数不清的烟头。
他想了很多。
譬如她是喝醉把他当成了别人,那种心里牵肠挂肚的小男生。
再比如这真的只是一个混乱意识中的意外。
又或者那个最不可能的可能——她真的喜欢他。
裴行初掸了掸烟灰,靠在阳台的围栏,觉得估摸是因为江晚亲他时唇上沾的酒气,让他也有些不清醒。
竟然还会想到这种可能。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要怎么办。
他比她多吃几年饭,也多走几年路,发生了什么事总要挡在她前面。
在做决定之前,也要万无一失,想好各种可能。
但裴行初翻来覆去几乎想了一夜,都没有决定到底要不要试探她,或者问她。
太珍爱,就会太小心翼翼。
天快明时他去了隔壁房间睡觉。
说是睡觉,朦朦胧胧其实也没睡熟,十点多醒在房间坐了一会儿,打电话跟助理交代了让他先自己回国。
江晚中午醒来,人还是懵的。
本就烧得不高,昨晚喝过药,烧已经退了。
只不过因为宿醉,头还有点疼。
按着床坐起来时的第一反应是后怕,因为断片,无论怎么想都只能想起在台球馆和警局的零星画面,她很害怕自己是跟什么不认识的人在酒店。
直到裴行初来敲她的房门——
江晚一脸茫然地望向他。
看到江晚眼神的一瞬间,裴行初就意识到她应该是忘了昨天晚上的事。
说不失望是假的。
但也好,他有更多的时间去考虑和做决定。
起床洗澡,洗梳收拾完再被裴行初带到楼下的酒店吃饭,江晚都是懵的。
她很敏感地察觉到裴行初对她的态度有所缓和。
虽然并不明显,但比如在电梯里会帮她隔开不熟的人,再比如过马路会放慢脚步等她。
但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长久的暗恋,自己想太多了。
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就会觉得对方喜欢自己。
她晃了晃脑袋,把这想法赶出去。
这不可取。
那天中午吃过饭,裴行初又带她去了台球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