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芳就这样在幽竹里住了下来。
云澄为了方便她修学,将她的住处安置在了离竹心斋不远的鉴心台,又让管家给她拨了个三等侍女照顾起居,谢晚芳初见那小侍女时便不由一怔,觉得她有些像白鹭。
不是长得像,而是性情。
她便问对方叫什么名字。
“回方娘子,婢子叫彩雀。”
小侍女声音清脆地回道。
连名字都如出一辙。谢晚芳心中既暖且涩,问道:“是相公给你起的?”
彩雀讶道:“娘子真厉害!”
她笑笑,朝四周望了望:“相公住在哪边?”
“就在竹林北边,不远。”
彩雀边引着她往正屋走,便说道,“相公已吩咐过婢子了,让回头带您在府里四处转转。”
“好。”
谢晚芳觉得她亲近,也不多说那客套话,反正将来是要长相处的,言罢还加了句,“改日我请你吃糖。”
彩雀嘻嘻地笑:“相公说娘子会待婢子好,原来是真的。”
谢晚芳心道我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进得门内,屋中摆设倒是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她一眼看见桌上放着个有些眼熟的木盒,不由愣了一下。
“这是相公给娘子的。”
彩雀快走几步过去,双手捧了木盒,转身呈到了她面前,“说是物归原主。”
谢晚芳慢慢伸出手去接了过来,轻抚过盒身上的划痕,心中百味杂陈。
她没有打开,直接递回给了彩雀,浅笑道:“帮我收起来吧。”
……
第二天清晨,谢晚芳是在竹喧鸟鸣声中自然醒来的,一夜无梦,以至于她睁开眼时不禁有些许恍惚。
彩雀听到她起身的动静,很快便端了洗漱用的热水进来,并备好了巾栉,边回身推窗透气,便笑问道:“娘子昨夜睡得可好?相公已去上朝了,吩咐了江郎来传话,说让娘子晚些自去竹心斋里读书。”
谢晚芳听着她叽叽喳喳的,突然想起小时候,那会儿白鹭也是大清早地来催她起床去上学,可她听见读书就脑仁疼,回回都要在床上磨蹭一会儿,搞得白鹭十分无奈。
“嗯,睡得很好。”
谢晚芳看着窗扇外露出的那一角竹林,莞尔道,“我明白相公为何将这里取名‘幽竹里’了,‘风声竹响,愈喧愈静。’竹中鉴心,是个好地方。”
彩雀并不太能听得懂她的意思,不过却知道她是在说相公的好话,于是附和地点了点头。
梳洗完后用过了早饭,谢晚芳就带着昨天云澄给她的那本地理志去了竹心斋,刚穿过竹中小径踏入院中,就看见花林正坐在阶前喂鸽子。
“方娘子来了。”
花林看见她便笑着站了起来,“相公吩咐在书房里给您辟了地儿,桌椅文房四宝都准备好了,您随意用。”
谢晚芳刚想应声好,却突然觉得不大对,顿了顿,说道:“我如今与你们一样在相公身边当差,你还是莫要这样称呼我了,让外人听见也容易多想。”
左丞相看重归看重,可她现在作为鹰奴白手起家还没建树呢,怎可能得到这般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