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站在人行道上的莘纶即使被人群包围也不能阻止他看向布鲁斯的那束目光。
他大脑中拉响着无法听取外界一切声音的嗡鸣,目睹那一片令人怵的猩红迅地流向四方形成映出暗红天空的血泊,途径此事故的车辆碾出无情的深色车印倥偬而去。
救护车及时到来,莘纶坚信,他还有救,还有微弱的气息。
莘纶冲去了医院,当即找到了身为外科医生的父亲。
“对不起,对不起爸,我不该逃课,他是因为我才冲去马路上的,这是意外…”
莘纶脆弱腿软的模样似乎就要摇摇欲坠地跪坐下来。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不能死…他得好起来,救救他…爸,拜托你…”
救护车上一路实施急救的医护人员扶着莘纶轻拍他的肩膀:“别怕别怕,他意志很坚定,送入手术室时意识还很清醒,他能活下来的,别怕…”
莘纶红肿着眼睛,向上帝祈祷般对医护人员感谢,他太担忧和恐惧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牙齿咬破了嘴唇,血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不安地站在手术室的门口,望着那扇玻璃,从狭窄的角度根本看不到伤者的状况。
可是,他看到一位身穿西装制服的人手里握着一杆手柄纤长的器具,他正畅通无阻、百无聊赖地在手术室中踱步,医生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莘纶习惯了拥有着的家、财富、感情,学业,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只对拥有一位亲如家人般的朋友而感到满足。但如果这突然失去…”
莘纶在一日阳光明媚的清晨,身穿漆黑的丝绒正装,和家人一起来到一棵茂盛的树下,与牧师点头问候,站在美丽的墓园土地上,看着那副庄严沉重的棺材被埋入六尺之下。
“他为什么死了?”
“不是说他能被救活吗?”
“这孩子身体锻炼地那么好,每天可精神了,要是救回来了,估计不到一年就又活蹦乱跳了吧。”
“可是他死了。”
“当时的主刀医生是谁?”
“曼德威尔医生。”
“没能救回儿子的好友,他们家也会很难过吧。”
“…难道不是曼德威尔医生杀害了他吗?”
这是谁说的话?莘纶记不清。只记得这是个如风暴一般席卷小镇的传言。
直到,警车开到了曼德威尔家门口,刑警敲响了家门。
莘纶一头雾水地坐在了审讯室里,面前的警察向他递来一个丑陋马克杯,里面还装着难喝的甜咖啡。
警官聊聊一些家长里短的闲事,试图和莘纶打趣说笑,可这冷漠的孩子嘴角没有一丝笑意,那双眸子墨绿到黑。
“你的父母有经常夜晚开车出去吗?”
“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的父母薪资是多少吗?”
“我不知道。”
“你是否见过…你的父母带着医院的尸体回家呢?”
“…不。”
开庭时,莘纶坐在家属席,全程呆。
“曼德威尔夫妇,被指控亵渎遗体罪,盗卖器官罪,以及一级谋杀罪,罪名全部成立,判处收回房屋财产、终身监禁…”
法官在说什么?莘纶有些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