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南昭笑着合拢笔记本,用本子敲了一下骆寻的头。“安蓉比我大了一百多岁,我认识她时,她已经和辰垣在一起。”
“你和安蓉的关系很好?”
“安蓉是执政官,在敢死队做队长的那两年,和安蓉打交道比较多,后来我去了军队,见辰垣的次数远远多于安蓉,和辰垣的关系更好。不过,我名声一直不大好,安蓉是唯一一个敢和我说笑的女性。”
骆寻打趣。“天使的脸、魔鬼的心、野兽的身、人间极品殷南昭!”
殷南昭苦笑。“你不觉得说出这种话的女人才是人间极品吗?”
“我就是这么想的啊!感觉安蓉又聪明又风趣,可惜英年早逝。”
骆寻想到同样英年早逝的封林,心情黯然。
殷南昭安抚地拍拍她的背。“在辰垣和安蓉出事前,安蓉和我通过一次话,说有事拜托我,必须当面说,让我尽快回一趟阿丽卡塔。没等我赶回去,当天晚上就出了事。虽然后来的各种调查,包括辰砂的描述,都表明是一次意外事故,可我每次想到通话时安蓉的语气,总觉得不对劲,一直在想安蓉究竟碰到了什么事,不能让辰垣做,一定要我来做。”
辰垣和殷南昭最大的不同是:一个行走在阳光下,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看来安蓉一定是碰到了麻烦事,而且是大麻烦,不能用正常手段去解决,只能用非正常手段。
骆寻想了想,说:“身为执政官,应该有工作日志。”
“我查看过了,没有异常。安蓉性格谨慎,一件她都不愿意在视讯里说的事很有可能也不会留下任何记录。我无意中听辰砂说他记得母亲心情低落时会用笔在笔记本上乱写乱画,我问他要了安蓉生前用的笔记本,想看看会不会有意外的现。”
“有吗?”
“没有。”
殷南昭拧了拧她的鼻子,“起来了,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骆寻洗漱完,下楼走进厨房,准备做点简单的早餐。
她拉开保鲜柜,却看到里面摆满了做好的菜,一盘盘做工精致、色香味俱全。
梦境中,她做的菜竟然真实出现了!
骆寻的脸色唰一下惨白,浑身寒。
殷南昭从背后轻轻抱住她,柔声安慰:“没有关系。估计因为白天封林的死,你受了刺激,晚上才会梦游。”
骆寻身体僵硬。“她做什么过分的事了吗?”
“没有,做了这些菜,哭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殷南昭轻描淡写,像是完全没把梦游当回事。他看着保鲜柜里的菜肴,笑眯眯地提议:“热一下做早餐吧!”
骆寻不吭声。
殷南昭的下巴搭在她肩膀上,若有所思地说:“昨天晚上的龙心看起来有点可怜。”
“殷南昭!”
殷南昭听她声音都变了,立即闭嘴,不敢再提龙心。
骆寻拿出一罐营养剂,气鼓鼓地说:“我才不要吃她做的菜!你喜欢吃就去吃吧!”
她都走到厨房门口了,却又回过头,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殷南昭。“你要喜欢吃她做的菜,以后就不要再吃我做的饭。”
殷南昭觉得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脚踏两只船的渣男,还是那种智商不高,把两个女人带到同一个屋檐下的渣男。
他瞅着保鲜柜里琳琅满目的菜肴,乖乖只拿了两罐营养剂。
吃过早饭,殷南昭说要出门办事,骆寻稀里糊涂就跟着他来到一个小型的军用太空港。
太空港四周重兵把守,警卫们手持武器,站得笔挺。
殷南昭戴着银色的面具,穿着黑色的长袍,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看上去遥远冷漠,没有一点正常人的温度。
骆寻在狄川的陪伴下,一直尾随在后面。
周围人都神情严肃、如临大敌,搞得骆寻也很紧张,不知道殷南昭究竟想干什么。
一行人登上了一艘军用飞船,安冉站在船舱门口,对殷南昭敬军礼,恭敬地汇报:“人已经都到齐了。”
殷南昭颔,表示知道了。
他放慢步子,等到骆寻赶上来时,主动握住了骆寻的手。“因为是秘密行动,不能提前告诉你消息。”
骆寻笑了笑,表示理解。
她侧头打量着他。虽然打扮和以前一模一样,脸上的面具也依旧泛着金属特有的冰冷光泽,但他的眼睛和以前截然不同,不再是空无一物的冷淡疏远,而是心有所属的温柔关切。
骆寻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执政官时的情景,完全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会握着他的手并肩前行。
“我也完全没有想到。”
殷南昭的声音带着笑,心有灵犀,竟然完全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骆寻故意装听不懂:“想不到什么?”
殷南昭可没有她那么矫情,坦率地说:“当时,我一个人坐着,看着你和辰砂跳舞,完全想不到有朝一日,我可以这样牵着你的手。我以为我只能永远藏在面具后面,躲在黑暗里远远地看着你。”
骆寻明知故问,本来就是想听他说情话,可真听到了殷南昭心底的话,又觉得心酸。她踮起脚,飞快地在殷南昭的面具上亲了一下,又立即若无其事地乖乖走着。
殷南昭什么都没说,只是握着她的手更紧了。
两人沿着长长的走廊,还没有走到大厅,就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
殷南昭和骆寻同时松开了对方的手,殷南昭看了骆寻一眼,骆寻笑笑,主动停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