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行家族派出大群的食尸鸟,无穷无尽的飞蝗跟随毒藤向前蔓延,这一举的确给日御家族造成了不小的压力,缺少舍舍迦作为前排,没有玻璃月季最富战斗力的主干阻拦藤蔓压境,其余家族成员只能退守冰川城墙之后,纷纷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冰川之巅。
金色极光下,峰顶的指挥者脸上并无一点儿慌张。
昭然重新铺设金色横纵线棋盘,面前形成又一枚鱼形棋子,被他夹在指间,托腮轻敲脸颊。
郁岸被他看得一怔:“怎么了。你学会了没有啊。”
“学会了。”
昭然拉回舍舍迦的棋子,和寒冰射手一起放到不化川的冰川城墙后,“保证任何生战斗的地点日御强于花行,如果没达到条件,就避战。”
昭然接下来再移动棋子时熟练流畅,不再需要郁岸在旁边出谋划策。
郁岸嘶了一声,怪物的模仿能力好强,在茧里感受尤其强烈,自己使用过一次的战术立刻就会被他学走,并依葫芦画瓢反制回来。
数不胜数的畸体怪物跨过千山万水进入人类的世界,在短时间内迅模仿人类的习性并在陌生的世界扎根,也许是这与人类契定的命运一直限制着这些具有高等智慧的生物进一步登顶食物链之巅。
“我想起你小时候教我写字,为了帮你抄作业。我抄得很好。”
昭然笑起来,“你还告诉我‘生日’是诞生之日。我以为那是苦痛的开始。”
蝶变之后,昭然终于不再惧怕向蛤白誓永远不向郁岸叙述往事的魔咒,以蛤白的等级,他的魔咒就算起效也无法对巅峰强度的顶级畸体造成伤害。
“原来‘生日’是愿望的起点,从那以后向前行走的每一步,都正在无限接近曾经对着蜡烛默念的心愿。”
郁岸抿住嘴唇,抱膝在昭然身边坐下,半怪化状态的怪物太高大,衬得他像一颗小黑石头。
“现在开始马后炮了?你不相信我,在海底的时候差点就放弃了,我为你付出那么多精力和时间,你明知道你死了之后我无处可去。”
“我、对不起。”
昭然的眼睑变得鲜红,菱锰矿石色的瞳仁也开始闪烁,“我偷偷地想,如果你和我一起死,那也很美好,至少,我不会再亲手撕碎你一次。如果是你的话,会躺在我的残骸里自杀,不是吗……对不起,怪物头脑简单,不懂得敬畏死亡、生命可贵。”
“?”
郁岸歪头,“你想让我陪你死?”
“唔。”
昭然掩住嘴,心中一凛,糟糕,自己仗着怪物的身份说出那么自私的话来,任谁听了都会勃然大怒吧?小人类已经很生气了,这下死定了。说点儿什么补救?突然忘记人类语言的语法的音了,“……咕噜。”
郁岸趴到昭然面前浮空的棋盘上,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几颗棋子被他压倒也全然不在意,黑红魔王猎装包裹下,展露出骨骼的形状和细薄的腰腹。
他抬起眼皮,眼神灵动,肉眼可见心情变好了,随手拿起一枚雕刻萤火虫的金光棋子,举到昭然面前,与他碰杯:“为‘一起死’。”
昭然挑眉,深红鬼爪拣起另一颗鳄鱼棋子,与郁岸轻碰:“为‘一起生’。”
两人各自将手中金光棋子落在圆形棋盘的不同方格中。
水母戈利亚在海中吟唱,触手散布波光,引领着所有无智慧的极海生物离开危险区域,钻进自己触手和伞盖下躲避灾难。
戈利亚镇守着冰海,她附近的冰海水温不再上升,也无法被同化为雨林湖泊。
寒冰射手躲在冰川城墙后蓄水反击,数百黑白魔眼升入高空,为射手提供控制更容易命中,只远程消耗,没有任何正面迎战的意图,食尸鸟一时无法冲破城墙。
成群的食尸鸟和飞蝗掠过冰川城墙,受音乐家金色提琴的控制,盘旋着飞向坐于山巅之上的昭然和郁岸。
“冲我们来了。”
郁岸站起来,手搭凉棚眺望天空中黑压压一整片飞行生物。
“能不来吗,我们这么招摇。还自带光效。”
昭然敲敲棋盘,在日御羲和核和战神旗帜核间丝滑切换,六位骑士灵魂受到召唤,在山峰之前一字排开,金色的武器尖端朝前,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郁岸从绅士内兜里一颗一颗掏出刚收集过来的古树果实,日御悬铃的果实为橙子大小的球体,果皮透明,内部挤满光高压酸液。
郁岸左手兜着成串的悬铃果实,右手揪下一颗,往昭然头上磕一下,然后掐着时间用力抛出去,一道光的抛物线落点正在食尸鸟和飞蝗最集中扎堆的地方,三秒时间到,果实也正好砸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