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邻们又是一阵大笑。
李精诚感觉自己是真的快撑不住了。
他想,今晚这顿揍估计是挨定了。
挨顿揍倒也无所谓,自己也经常有打架落下风被揍的时候。
关键是他刚才吹了牛b,说别人是自己的对象,一旦事情败露,那自己这丢人就丢到家了。
他感觉到在场的每个人都在嘲笑自己。
他无地自容,脑袋瓜子“嗡嗡”
地,还夹杂着一阵阵的晕眩。
那一刻,他恨不得自己的脚下突然出现一个洞,哪怕是一条缝隙也行,只要能让他遁地而去,不至于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
李精诚的脑袋就像是被浇铸了铁水一般,硬邦邦地。
纵使他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却再也找不出回驳的言辞和摆脱尴尬的妙计来。
他只能无助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罗曼柔的侧影,整个人仿佛泄了气的人偶,渐趋软瘪了下来。
他垂头丧气,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重复嘟囔着:
“她是我对象!她就是我对象……”
“好!就算她是你李精诚的对象!”
华子面有愠色地撸了撸衣袖,把短袖t恤的半截袖子撸在了肩上,有意地显露出他那达的三角肌和肱二头肌,向李精诚又逼近了一步。
“就算是我相信你说的,她是你的对象。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叫啥名字?她是哪里的?”
其实,华子他们这伙人是当晚最早现罗曼柔的。
华子的家就在小学河对岸的莲花坪,他们一伙人天还没有黑的时候就在华子家吃过了晚饭,然后就跨上几辆摩托车,拉风地开到小学操场上,并排停好车后,便坐在操场边的双杠上等候。
他们一边抽烟闲聊,一边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看有哪家的姑娘小媳妇儿会落单,寻找下手的机会。
当罗曼柔这个新鲜却又动人的面孔出现时,他们就像现了新大6一般欣喜若狂。
但是老谋深算的华子让他们先按兵不动,看看她是不是一个人来的。
也就是在那时,他们看到了李精诚拎着个小板凳四处晃荡,又亲眼看到他鬼鬼祟祟地坐在罗曼柔身旁。
他们当然明白李精诚这个资深光棍的动机。
当时华子还在心里出过冷笑,笑这李精诚不自量力。
所以他敢断定李精诚压根儿就不认识这个姑娘,分明是想上演一出虎口拔牙、英雄救美的好戏。
这让他很是恼火。
自打他从南方“衣锦还乡”
以来,官坪村乃至整个三姓寨乡的人,见到他都客客气气、毕恭毕敬的。
唯独这个李精诚,每次见到他就像是见到空气一样,昂挺胸,目不斜视。最多也就是拿余光瞟他一眼,翘一翘嘴角似笑非笑地打个招呼。
李精诚那目中无人的傲慢态度,让华子极度不舒服。
让他更气愤的是李精诚差点成了他财之路上的绊脚石。
李精诚对山外来的那些山货收购商们说,华子的山货栈卖给他们的蜂蜜,不是正宗的中华蜜蜂产的百花蜜,而是从平原地区拉回来的便宜蜂蜜,是意大利蜜蜂产的油菜花蜜。
并且他还很详细地向客商们普及了正宗土蜂蜜和普通蜂蜜的区别。
他的专业蜂蜜知识彻底地征服了那些山货商们。
他们纷纷指责华子,说他偷梁换柱,是“挂羊头卖狗肉”
的奸商。
在铁的事实面前,华子百口莫辩,不得不忍痛割弃了蜂蜜这项大宗业务。
华子当年就准备找李精诚算账的。
可手下人却说这李精诚是长虫钻竹筒——死不转弯的一根筋,找他理论是说不清楚的。
他们还说这李精诚自己虽然是一个足不出户、坐井观天的土鳖,但他的几个儿时玩伴儿不是大官就是大款,他们一起长大而且都沾亲带故,惹了他怕是不怎么好收场。
那时候华子刚回乡不久,根基尚不是很稳固,也就听了下面人的劝,选择了忍气吞声。
可现如今的华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立足未稳的华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