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人流逐渐地四散,过了许久许久,直到天上的日头落下,一轮海上明月升起,吴道亦是静静地站在那一树寒梅前,默默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先生您既然不肯见我那先生您这又是何意啊?”
“。”
就在这个时候,手持着一卷书的儒生缓缓地走到了吴画圣的身后,望着河面之上映衬着的漫天星河,淡淡开口道:
“师弟,你着相了。”
画圣的瞳孔瞬间一缩,这句简短的话语瞬间将其从方才的迷茫之中拉了出来。
他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回头,望着眼前儒雅的中年,怔了怔神:
“王师兄,许久不见。”
姓王的儒生深深的看了吴画圣一眼,继而将手中的书卷放在了身后的背篓之中,同他站到了一起,眺望着此间星河。
一树寒梅自在风中不动,只是梅花的花瓣八十余朵尽是淡墨,唯有一瓣是湛蓝色的,似在记录着今时的天气。
沉默了许久,吴画圣对着王儒一礼作揖,面露感激之色:
“谢过师兄惊醒,师弟确实有那么一瞬,陷的有些深了”
眼前的这位儒生,名为王云,是吴道的同门师兄。
十八岁入儒门后,便是一改往日活泼的性格,写下七个大字‘圣人必可学而至’后,严肃求成圣人。
可惜三十年前,却是醉心于佛老,对于佛家和道家的‘离尘出世’很是向往,佛道的理念却同儒家的‘入世’的理念相悖,为追寻入圣,他留下一封信后,便是离开,寻了一座奇山隐居不出。
此次能在这蜃楼上相遇,实在是让吴道有些惊愕。
下一刻,吴道突然是想到了什么,惊喜开口道:
“师兄此番下山游历,莫非是想通了?”
儒家向来所追求的便是‘入世为天下’,既然王云师兄能出现在这儿,想来定是心有所解,从‘离尘出世’的心魔之中走了出来。
王云点了点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方才,见到了人仙游世,虽并未出手点我,却以亲身示范,只觉得胸腔浩瀚,有所顿悟!”
“我自感觉,这一次的顿悟,尚需整理,若是心中通明,却足以带我儒门再走上一条倾世大道——”
“。”
吴道一脸怔然地望着眼前的王云师兄,继而一脸激动的开口道:
“人仙?你刚才见到了人仙?”
王云淡淡的点了点头,却远无吴道这般激动:
“师弟的画卷寒梅,便是那位人仙游戏红尘,随意一点而为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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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此言,吴道的神情便是有了几分落寞,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笑:
“原来是仙人吗?只是游戏红尘吗?”
“果然如此,看来是我想多了。”
王云却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平静地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人仙所为定然有其道理。那位人仙或许就是借此点拨于你,即便是我在旁观之,却也获得不少。”
吴道一脸疑惑地看着王云:
“师兄究竟顿悟些什么?”
王云坐了下来,此间没了人声的喧嚣,多了几分寂静。
随后他梳理了一下脑海之中的话语,斟酌了一番,轻轻开口道: “为了成圣,我曾醉心于‘佛老’三十年,越是深研此道,越是觉得此道甚合乎于我心,只是又心中常存一念孝亲,所以犹豫不决,亦是生出了一个疑惑。”
“佛门自称没有着相,佛怕父子累,逃了父子,怕君臣累,逃了君臣,怕夫妇累,逃了夫妇,都是为个君臣,父子,夫妇着了相,便须逃避。”
“我的心中惦记牵挂父母,在佛看来:是没有看清楚父子关系的实质,被表面现象迷惑了,是着相了,是要舍弃这些,方可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