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言正高声道:“这是为师者,在为学生讨一个公道!”
赵裕见他言辞仍如此激烈,顿时恳求道:“老师,求您少说两句吧!”
于言正恍若未闻:“这世间事,总要有人道一声不公,叹一声不服,那几名学子人微言轻,无人在意,可我在意!”
他苍老的眸中有泪:“郑秀年十七,顾芝林年十八,岑青年十九,他们尚未及冠啊陛下!”
“老明公此言差矣,照如此说,以后犯罪之人只要未曾及冠便可轻轻放下,那又置大胤律例于何地?”
柳青河抬起头,朝他大声道。
“柳相,敢问那几个学生,所犯何罪?适用哪一条律例?檄文之中又有何处冒犯了陛下?”
那苍老的声音遥遥传来,似乎震穿了人心。
柳青河顿时哑了嗓子。
都察院御史张覃闻言,看向那老者:“老明公,那几名学子所犯乃大不敬之罪。”
“哦?檄文中何处对陛下有所侮辱痛骂?”
荣成帝再也听不下去,他挣扎着站起身,指着殿中那人道:“你…你不敬君王,言语冒犯冲撞,既…既你要死,朕便成全你!”
古齐月看向殿中跪着的那人,袖中的手顿时握紧。
于言正,可以死!
天下学子大多读过他的策论,知晓他的才华,以拜入他门下为荣。
若他死了,学界必生乱。
“陛下三思!”
殿中不断有朝臣高呼着,而荣成帝恍若未闻,只眸光狠戾地盯着那老者。
于言正听闻此言,缓缓起身。
抬手拂过有些褶皱的衣袍,随后抬起双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赵裕目眦欲裂,他膝行几步上前,磕头道:“请陛下饶过老明公,他只是救人心切,非是有意冒犯啊陛下!”
“季寻,”
于言正轻声唤他:“你从前未曾替那些学子求过情,此刻也不要为我求情。”
赵裕顿时转头望向他,泪如雨下:“老师,求您别说了!”
“我所教导之人,须敢为天下先,敢为百姓言,你没做到,算不得我的学生。”
于言正缓缓摇头。
赵裕一瞬间心胆俱裂。
而此刻东华门口,却有震天喊声传来。
容昭换了身女子的衣袍站在宫门之外,看着那群学子举着她通宵达旦写成的文字高声呼喊,顿时勾起唇角。
“汴京血曾热,而今已寒凉!”
“汴京血曾热,而今已寒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