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她挽着长,一丝一缕,仔仔细细,试了几次才成功。珍珠簪戴在她头上,他又伸手扶着她的髻看了看,低低叹了一口气,眼神闪烁地笑了笑说:“终于戴上了。”
然后顺势拉近她,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一切都好像猝不及防,一切又都好像尽在意料之中。其实她还有好多话应该要问,比如商场里挽着他胳膊的那个美女是谁,可是忽然觉得也不重要。好像一切都不那么重要,除了眼下的感觉——心跳,大雨,颤抖的呼吸,热烈的温度,还有一种在漩涡里海水没顶快要溺死的预感。
雨一直都在下。后来他在车里找了件风衣,和她一起头碰头顶着风衣把她送回她住的楼里。一进楼道,光线陡然变暗,他又一把揽住她继续刚才的亲吻。外面疾风骤雨,头顶滚过一阵隐隐约约的雷声,两个人的身上都湿了一大片,他的吻也变得急切起来,密密实实,绵延不断,完全停不下来。
幸好她还记得家里炖了一锅汤,找了个喘息的机会停下来说:“我得回去了,再不走医院要关门了。”
他停下来,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嗯”
了一声,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去拿汤,我等你,送你去医院。”
她又脸红,说:“不用了,下次再约吧。”
他的声音低沉,在黑暗中尤其好听。她觉得自己完全昏了头,毫无招架之功,嘴里说着拒绝的话,其实一点底气都没有。
这时候他的电话又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他才挫败地放开她。她简单说了句再见,回身上楼。
后来回想那个雷雨的下午,她常常觉得,若不是她炖的那锅汤,若不是医院快要关门,若不是沈琳就在家里码文,若不是他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他们一定还会再生点别的什么事。
她也常常想起他们最后分别的情形。她逃离现场,一口气跑到楼梯的拐角处,向下一望,正看到他站在楼下的梧桐树下。雨下得颇大,打在梧桐树叶上沙沙作响,他就站在那里接电话,也不知道躲一躲。梧桐树叶遮去她的一半视线,她看不见他的脸。可她就这么傻傻地在那里站了片刻看着他淋雨,而且不知为什么心里十分肯定,他一定也在看着她。
第31章阵雨(2)
傅氏对瑞的收购展得很不顺利。傅琪去了温哥华几趟,被王瑞接见了一次,吃了一顿饭,算是老王给了老朋友傅维贤的面子。至于生意,被王瑞一句“吃饭时候不谈公事”
挡回来,什么也没谈成。
九月份一到,王瑞返港探亲。傅维贤听到风声,忙请老朋友出来吃饭,一起被邀出席的还有傅琪和老王的女儿ai1saong。席间相谈也是甚欢,到最后老王才说到:“我女儿学艺术的,在内地学国画也有半年了,这次来香港是看上了嘉德的几张画。”
傅维贤忙嘱咐傅琪去了解拍卖的事宜。他嘴上说着拍卖的事,心里实则咯噔了一下。关于收购的事,老王并没有一口回绝,开出的价格却高得离谱,并不是十分有兴的样子。
第二天回到办公室,他把刚跟傅修远一起返港的黛琳娜招来问了问。黛琳娜的报告也与之前没太大区别,傅修远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日常杂事也都交给她办理,除了最后一天晚上,傅修远给谁办了一场接风宴,全程都是他自己亲自做的安排,没让她插手,请的是谁她也不知道。
听到这里傅维贤已经皱紧了眉头一脸若有所思。黛琳娜心里没底,觉得老板是嫌她没用,连忙又报告,走之前的那个周末,她躲在酒店大堂的角落,终于见到了傅修远带着女朋友在酒店门口出现,她还偷偷拍了照片。
傅维贤看到那照片,简直气到吐血。照片里的女子根本不是那个挖了消息的美艳女记者,而是王瑞的女儿王艾莎。他又着人去打听老王的行程,答案果然像他想的那样:老王并非直接从温哥华飞香港,而是先去h城接了女儿。
听到这消息他勃然大怒。傅修远这小子一定是在背后捣了什么鬼,不是出卖了傅氏的内部情报,就是挑拨离间说了他傅维贤的坏话。
他在办公室里咬牙切齿了一个钟头的怒,又坐下来细细一想,唯觉匪夷所思,不寒而栗。推荐傅修远去h城办事的是廖坚强。廖坚强向来精明,怎会不知道王艾莎在h城呆了半年?如果知道,又为何不告诉他,还主张把傅琪调回来,派傅修远去h城?他分明问过廖坚强,那时候廖坚强说说傅修远在h城有个女友,是那个挖了晏小勤闻的小报记者。
一切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悄悄地进行,原来这两个人已经沆瀣一气。幸好他在傅修远身边安排了个人,要不然现在还被他们两个蒙在鼓里。他又回想起不久前的经济周刊事件,心里一阵冷笑。这么多年了,他竟然没看出姓廖的狼子野心。这傅修远才进公司,廖坚强就琢磨着要扶幼主上位自己做大司马了,当他是死人不成!
此时傅修远的办公室里又是另一番光景。傅修远第一天返港上班,Jc现他尤其的意气奋,猜想他此行志得意满,偷偷笑着问:“据说董事长了一上午的脾气了,我看瑞的dea1要黄。你到底跟瑞那位说了什么?”
傅修远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能说什么?不就吃了一顿饭,讲讲h城的天气和风景而已。”
Jc说什么也不信:“你花那么多功夫追王艾莎,原来就是想跟王瑞讲天气啊。我都以为你是去给董事长搅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