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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静阳羞耻于当着他姑姑的面说他喜欢他姑父，他只是抿着嘴唇没有吭声，用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高明红就问：&1dquo;你还小，没谈过恋爱，你分得清仰慕跟爱qíng的区别么，或许你对高镇宽&he11ip;&he11ip;对你姑父，只是敬慕而已&he11ip;&he11ip;这几天我也反思过，你打小缺少父爱，我跟老爷子也都太溺爱你了，可能导致你&he11ip;&he11ip;你到这个地步，或许我也有责任，没能在关键的时候拉你一把&he11ip;&he11ip;”

  &1dquo;我是真心喜欢我姑父的，就是男生喜欢女生那种喜欢。”高静阳忽然抬起头来，脸色涨得通红，说：&1dquo;我知道这么说姑姑你会生气，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分得清是哪一种喜欢，我&he11ip;&he11ip;”

  高明红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说：&1dquo;那你想过将来么，你喜欢谁，对象难道不分人么？他是谁，高镇宽是谁，他是你姑父，是我丈夫！&he11ip;&he11ip;”高明红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太激动了，高静阳的脸色也羞愧得通红，她停顿了一会儿，才低声说：&1dquo;我也不想跟你讲什么大道理，我知道你也未必能听得进去，你对我可能有亏欠，可有时候或许也会憎恨我无qíng，我都知道&he11ip;&he11ip;尽管说起来，可能有些荒唐，但是&he11ip;&he11ip;我也经历过你这个年纪，也曾经经历过一些事qíng，有时候我也并非不能理解你。阳阳，我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有时候还要qiang迫自己站在你的立场上想一想？”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圈就红了，她垂下头来，额前的头就落了下来，遮住了她半边的眉眼：&1dquo;因为你是我最亲的人，我一辈子注定无儿无女，有一个哥哥，也早早地走了，将来老爷子去了，这世上咱们就是相依为命的人了，就为了这一点，我才愿意静下来，跟你说这些话。”

  高静阳就哭了起来，垂着头，无声地哭，伸手去抹眼睛。高明红也擦了一把脸，声音酸楚缥缈，似乎飘在空气里面。

  她说：&1dquo;年轻的时候，像你这么大，我也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很想跟他在一起，可是最后还是没能如愿，以前也觉得难受，后来我就看开了，人活一辈子，总有一个人是想要而得不到的，我不是这世上最凄惨的一个，也不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一个，我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只是碰巧没有那么走运而已。”

  她说着抬起头来，握住了高静阳的手，说：&1dquo;你就当自己是那个不那么走运的人吧，忘了你姑父，从头再来。”

  第14o章重回初恋

  高静阳明显是被他姑姑的那一番肺腑之言感动了，他掉下泪来，说：&1dquo;可是，我真的很喜欢我姑父，不想跟他分开。”

  &1dquo;不是姑姑狠心，你跟他，走不到一块去，我也永远接受不了，自己的侄子跟自己的前夫走在一起。阳阳，如果你还顾念着我，当是姑姑求你，跟你姑父断了吧。现在一时痛苦，总比以后日日痛苦的好，你相信姑姑，你跟你姑父，不合适。”

  高静阳低下头来，就是不说话。房间里一片暗暗的沉默，也没有开着灯，只有窗户那儿的光透进来，外头正是阳光灿烂的时候。高明红见他不说话，脸上的悲伤便淡了，说：&1dquo;我被你伤了心，可是不能叫老爷子也伤了心。这件事如果他知道了，后果会怎么样，我想你也用不着我来告诉你，你要不想他早点死，就听我的吧。”

  这话犹如当头棒喝，叫高静阳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姑姑说得没错，这确实正是他最在意也最害怕的事qíng。他抬起头来，似乎又胆怯又不甘心，问：&1dquo;姑姑，你为什么非要&he11ip;&he11ip;你能不能&he11ip;&he11ip;”

  &1dquo;不能。”高明红拒绝得很坚决：&1dquo;我就是为了你，也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阳阳，我一直以为你虽然倔qiang，有时候转不过弯来，可是我总觉得你心里头是跟我亲的，但是现在我也看不清了，难道只要我不管不问，你就会心安理顺地跟你姑父在一块了么？如果是那样的话，没有你这个侄子，也罢了，也忒叫我寒心，我可以站在你的立场上想，你为什么不能站在我的立场上想一下呢。我原谅你，是顾念着亲qíng，可是高镇宽，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我的心qíng，希望你能够理解。”

  她说着就站了起来，眉眼间似乎有泪光闪动。她走到窗口那儿站了一会儿，这期间高静阳一直坐在那里垂着头，似乎是在哭，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1dquo;你也不小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想也不用我一条一条地跟你陈述。你好好地想一想我的话吧，你如果还想拖一拖，希望我能改变主意，那你就趁早放弃这个念头吧，我不会改变主意。在高镇宽不知悔改，跟我离了婚之后还试图跟你保持这种关系的时候，我的忍耐已经用完了，我对他的惩罚或者欺骗，相比于他对我做的，一点也不过分，我为了你的考量，你可能不会领qíng，此时此刻，你或许会恨我，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就恨我吧，反正咱们姑侄俩或许也回不到从前的样子了。我这么做，就当是我咽不下这口气，也不忍心老爷子对你的期望化成泡影吧。”

  她说着就出了家门，来到了外头的大街上。刚走了没几步，身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她一个同事打过来的，声音压得低低的，着急地说：&1dquo;刚才领导过来看见你不在可火了，说你这些日子三天两头地请假，叫你下次上班的时候先去领导办公室谈一谈呢。”

  高明红简单应付了几句便将电话挂断了，突然感到分外的憔悴无力，似乎不堪这生活的重压。她捂着脸，在街边站了一会儿，远处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抬起头来，一下子就愣住了，接着便有些尴尬了，她赶紧抹了一把眼睛，站到了路边的梧桐树底下。

  叫她的人竟然是刘东，这一回是一个人来的，将车子停在她跟前。她勉qiang笑了出来，脸上掩饰不住惊讶和悲伤的神色，问：&1dquo;你&he11ip;&he11ip;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he11ip;&he11ip;你女儿呢，刚才不还跟你在一起的么？”

  &1dquo;她妈妈带着她玩呢。”刘东下了车子，看了她一眼。高明红微微有些尴尬，她知道自己的样子很憔悴，根本骗不了人。所幸刘东也没有过多地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说：&1dquo;你看这么巧，咱们一个小时里头遇见了两次，是不是上天的意思，叫咱们俩吃顿饭叙叙旧？”

  高明红就淡淡地笑了出来，说：&1dquo;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跟年轻的时候一样那么贫？”

  刘东就笑了出来，说：&1dquo;什么叫跟年轻的时候一样，现在咱们就不年轻了，跟我走吧，这也快到饭点儿了。”

  高明红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车门坐上了他的车。车子前的挡风玻璃下头放着两个相框，都是刘东跟他女儿的，小家伙看着一脸温顺可爱。高明红忽然想起了高静阳年幼的时候，那时候他那么依赖他，尽管她有时候脾气坏了，他也要粘着她，那时候他们关系那么好，怎么想到长大了之后，会走到这一个地步。她心里头有些烦乱，便将头转向了窗外，捋了捋散着的头。玻璃上隐隐约约倒映着她的眉眼，她忽然觉得自己老了，她身边坐着的这个人，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还那么年轻，转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车里头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就有些尴尬了，她扭过头来，却现刘东正偷偷打量着她，看见她转过头来，立即就把头给扭过去了，脸色却有些尴尬了，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转过头来。

  &1dquo;要去哪儿？”

  &1dquo;先保密着，等到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刘东突然就笑了出来，诚实地说：&1dquo;这么久不见，我都有些紧张了。”

  高明红往车座上一靠，有些后悔一时冲动上了刘东的车。可是叫她此刻回家去面对着高静阳，她又有些不愿意。于是她索xing沉默了起来，把脸扭向窗外，再没有说话。车子似乎走了很长的时间，周围的景色渐渐地熟悉了起来，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刘东才笑着说：&1dquo;还记得这地方吧，我常来这儿，就是没有见过你。”

  高明红下了车子一看，才现原来他们前面的就是红旗中学的旧址，那是他们当初上中学的地方，前些年便已经挪到址去了，这个老学校就荒废了下来，可是一直没有拆，成了附近人们茶余饭后常来健身休息的地方。朱红色的墙头已经斑驳不堪了，可是里头的树因为年头久了，都长得特别的高，特别的漂亮，洒下一大片一大片的yīn凉。她扭头看了一圈，心中微微一软，说：&1dquo;我都好几年没来过这里了，前些年听说要迁走了，有时候一直说来看看，可是竟然一直没来成。除了咱们学校，其他的可都不一样了。”

  &1dquo;以前旁边这个写字楼还没盖起来，对面倒是大变样了，盖了高楼，学校这一边倒没怎么变，以前咱们上学时候常去的那个&1squo;汪德菜馆’还在呢，现在店面更大了，在这一带很有名气。”

  高明红沉重的心qíng被眼前熟悉的怀旧的景象冲淡了大半，她笑了一下，扭头问：&1dquo;你不会要带我到那儿去吃饭吧？”

  刘东就笑了出来，伸了伸手说：&1dquo;请吧。”

  高明红就笑了出来，跟着刘东往菜馆的方向走。汪德菜馆果然还在老地方，只是里头的空间似乎大了一些，好像是把周围的两间店给合并拓宽了，里头的装饰也更豪华了，很雅致很古典。他们进了餐馆里头，里头一个服务生就笑了出来，过来迎接他们说：&1dquo;刘先生又来了？”

  刘东点点头，说：&1dquo;这回给你们店里带来个老顾客，当年可是经常在你们这儿吃饭的，你们老板还暗恋过呢，叫你好好炒两个菜。”

  高明红尴尬伸手捶了一下刘东的胳膊，里头就有人走了出来，高高胖胖的，高明红只觉得那人的相貌也很熟悉，可是却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来。她看了刘东一眼，刘东就笑着介绍说：&1dquo;你忘了他了，他是咱们老同学汪全啊，他家开的这店，以前给过咱们不少优惠呢。”

  高明红恍然大悟，赶紧笑着跟汪全打招呼。汪全笑呵呵地跟她握了握手，还舍不得撒开似的，开玩笑说：&1dquo;我是长胖了，你认不出来也正常。你倒是一点都没变，还是个大美女，怪不得刘东一直念着你呢。”

  刘东笑着就把他的手打了下去，高明红有些尴尬，说：&1dquo;你真会开玩笑，我要是还有当年那青netg了。”

  汪全笑着看了刘东一眼，随即把他们往里头带，说：&1dquo;你们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幸亏我今儿正好在，要不你们来了，我还真招呼不了你们。”

  刘东就笑着跟高明红解释：&1dquo;他现在在区也开了家分店，两头跑。”

  高明红就笑了起来，说：&1dquo;汪全你行啊，混得不错啊。”

  &1dquo;我这小本生意，就是过生活。高明红，我说这么多年怎么一次都没见过你，没回来过啊，就这么大点儿城市，你难道都是绕着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