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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啊呀！几年不见，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明姿夸张地一声尖叫起来，明玉迅拿了一块帕子盖住脸，哽声道：&1dquo;让四姐姐见笑了。”

  明姿佯作惊讶，满脸难过地去扯明玉的帕子：&1dquo;你别怕，你别怕，都是自家姐妹，怕什么？难不成还能吓得死人？真是的，你怎么这么倒霉？眼瞅着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这可真是飞来横祸呀！真是可怜可惜，看得姐姐我真是想哭&he11ip;&he11ip;”

  明玉翻了个身，将被子盖住了脸，低声抽噎起来。

  明菲沉着脸将明姿一把拉开：&1dquo;她还是病人，年龄也小，经过的事qíng也没你多，你何苦说这些话来怄她？”

  明姿想到明玉那张蜡huang瘦削的脸，沮丧绝望的表qíng，几年来的郁闷痛苦一扫而光，恨不得大笑三声以抒。好容易才忍住，严肃地看着明菲道：&1dquo;三姐姐说话要讲道理，我说什么了？我从始至终都在关心她，心疼她。知道你可惜这次飞huang腾达，攀龙附凤的机会，但你也不能把什么都算到我身上吧？你说是不是这样？二姐姐？”

  明雅叹息了一声：&1dquo;四妹妹，你少说一句吧。”边说边把明姿劝了出去，明姿得偿所愿，也就高高兴兴地跟着她去了。

  待房里只剩下姐妹二人，明玉将被子拉开，长出一口气：&1dquo;憋死我了。”

  明菲心疼地摸摸她的脸：&1dquo;吃了不少苦头吧？”宋道士曾经说过那药厉害，要吃不少苦头，也不知明玉都吃了些什么苦头。

  明玉笑道：&1dquo;也不怎地，就是头晕，吐，泄，止住之后，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御医开的药也吃不下，稍微好转一点，又要接着再来上那么一回，当然药石无效。这不，这才一个月不到，就没人敢来看我了。那日大哥从外面请了个号称神医的游医来，说我是被人下了蛊，要和大公jī住上一段时间自然而然就好了，大哥怒冲冠，命人拿棒子将他打将出去，他就和到处和人说，我活不长了，也算是无意之中帮了咱们。”

  明菲笑了一回，道：&1dquo;你再忍一段时间，熬到今年年底，这事儿一过就好了。”

  &1dquo;嗯。”明玉好奇道：&1dquo;那到底是什么药？为什么这么厉害？那么多大夫，谁都看不出来？”

  明菲叹息道：&1dquo;我也不知道。他已经不在世了。”关于宋道士此人，就是个秘。

  明玉叹了口气，笑道：&1dquo;把舒眉抱进来给我看看？”想想又说，&1dquo;算了，别吓着了她。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只偷偷看看她就好。”

  突然来了这许多客人，将陈氏和涵容忙得脚不点地，好容易将人都安置妥当后，已是华灯初上。陈氏吩咐涵容将蔡家几姐妹都叫到后堂去，坐着说话，彼此说了一歇闲话，已经做了管事妈妈的玉盘来禀道：&1dquo;夫人，老爷和大爷、四爷、五爷安置好客人，进来了。”

  明姿闻声，立刻站了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眼角擦了擦，双眼立刻变得通红，蓄满了泪水。眼瞅着蔡国栋的紫色袍角才在门口一闪，就蓄势待，待到蔡国栋踏进门来，刚刚站稳，她就呜咽一声，嚎啕大哭着扑了过去。

  蔡国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牢牢抱住了膝盖，鼻涕眼泪地往上面糊，边哭边嚎：&1dquo;爹爹呀，您苦命的女儿险些就见不到您了啊！爹呀，你要给女儿做主呀&he11ip;&he11ip;”

  明佩淡淡地给明菲使了个眼色，表示明姿越活越回去了。从前明姿哭给蔡国栋看，那是哭得梨花带雨，如今这哭，如同村妇撒泼差不多，半点美感都没有。

  蔡国栋皱起眉头，沉声道：&1dquo;这是做什么？好端端地哭成这个样子！快来把四姑奶奶扶起来！这样成何体统，叫人笑话！”

  他自从年前那事之后，越沉稳，注重自己的举止行为，除了陈氏和四姨娘的屋子里以外，就是娇杏和暮云两个通房屋里也很少去。不但如此，更是严格要求家里的人，行事要有度，为人要低调。明姿虽然不争气，但到底是他疼了那么年的女儿，说他不想管她，不望她好那是假的，但明姿这一见着就又哭又嚎的行为，实在是让人恼火，也让人觉着晦气。

  陈氏自明姿动作开始，就一直冷冷地看着，此刻见蔡国栋不高兴了，方和涵容一道，一人一边，将明姿扶了起来，柔声安慰：&1dquo;四姑奶奶，你莫哭，好容易大家团聚了，是大喜事，这般哭一来伤身，二来也叫你父亲伤怀，三来也叫人笑话，快别哭了。”

  明姿眼里此刻只有蔡国栋，心里也只有如何求得蔡国栋的心疼和同qíng，好尽其所能地替她安排一个好的前程。见陈氏阻了她靠近蔡国栋，不由又气又恨，使劲去推陈氏和涵容：&1dquo;你们别拦着我，我有话要同爹爹说！”

  陈氏和涵容也就从善如流，松开了她的手，任由她凑到蔡国栋跟前去。

  第31o章过海

  明姿刚蹙到蔡国栋面前，就见蔡国栋沉了脸厉声斥责道：&1dquo;那是你母亲和嫂嫂，你怎么半点尊重都没有？这几年你就没反思过？怎么还是这副样子，真真叫我失望透顶！像你这个样子，怎么给弟弟妹妹做表率？”

  如果说先前明姿见了蔡国栋后表现出来的酸楚和悲痛有五分真，五分假的话，此刻挨了斥骂后便是十分的真了。她只觉得寒凉刺骨，用帕子捂住脸，低声啜泣道：&1dquo;女儿不争气，运气不好遭人暗算嫁了个不得善终的恶棍，又被婆家欺rǔ，给娘家丢了脸，给兄弟姐妹们丢了脸，给爹爹丢了脸，爹爹怎么嫌弃女儿都是应该的。”

  蔡国栋听了她这话，脸色复杂地变了几变，终究想到她这一生都没了什么指望，于心不忍，遂叹道：&1dquo;说这些做什么？你远路而来，这些年际遇又不好，难免失了态。这次就算了，以后千万要注意，切不可再如此无状。你姨娘她还好么？”

  &1dquo;姨娘她快不成了！”明姿顿时跪倒在地，泣不成声，有心想指责陈氏和三姨娘几句，却是挑不出半点错来。

  蔡国栋叹了口气，上前亲手将她扶起：&1dquo;起来吧，你放心，你的事qíng我都记在心里，自有安排。此次让你三姐姐将你带来，就是为了妥善安置好你的。”

  明姿这才就着他的手起了身，坐在了明菲的下手，安安静静地看着其他人见礼叙旧，没有再作怪。

  又过得两日，湖州的明丽领着一双儿女赶了来，少不得上演了一场动人的骨rou认亲会。蔡光庭与明丽的感qíng还算深，明菲与明玉对明丽这个一嫁十多年，从来就没回过娘家，书信又少，只逢年遇事有礼送到的长姐却是没任何印象。虽然很想亲近，却觉着不知道该怎么亲近才好，这样一来，彼此之间倒是和对客人一样的客气生分。

  明丽也不觉着怎样，只私下里寻了她二人道：&1dquo;我出门早，又去得远，初始去夫家qíng况艰难，自顾不暇，加上心中有气，故而和娘家来往极少，对你们也没关心到位。三妹出嫁我因故也不曾来，此次嫁的不是我亲妹，更是不想来，但听大哥说明玉病得厉害，明菲也要来，所以特为跑这一趟，专为见你们一面，顺便让孩子认认亲，下次再见面便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这亲戚是越走越亲，不走就不亲，我也不想和你们说好听话，但你们只需记着，我是你们的姐姐，总希望你们好的。”

  她这样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明菲与明玉对她的成见便去了大半，只想着做女人难，没有娘家帮衬，又是远嫁的女人更难。于是姐妹几人相处的时候便少了些刻意，多了些自然。蔡光庭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三五不时地总和几人说，一定要让孩子们好好亲近亲近，不能生分了。

  这一晚，天色已黑尽，蔡家一家人正团团围坐在炭盆边说笑玩耍，二门上一个管事婆子跑得双腿如风车一般冲到后堂，大声道：&1dquo;老爷、夫人，有贵客到！此时孙总管在前堂伺候着，请老爷和夫人、大爷、大少夫人赶紧换了衣裳去迎客！”

  蔡国栋把手里的茶杯往茶几上轻轻放下，默默地看了陈氏和蔡光庭、涵容一眼，四人瞬间jiao流了眼神，不约而同地起身准备迎客。

  这个时候才来的贵客，又是需要蔡国栋、陈氏、蔡光庭、涵容换了衣服同时迎出去的，会是谁？答案不言而喻，成败在此一举。明菲悄悄握紧了舒眉的小手，努力让表qíng与其他人一样，满脸惊讶和好奇。

  明姿不合时宜地问了一句：&1dquo;爹，不知是男客还是女客，我们也要换衣裳么？”

  蔡国栋沉着脸道：&1dquo;你们都在这里候着，没听到你母亲让人来喊，都不许随意走动。”

  陈氏把余婆子带走，留下玉盘招呼众人，玉盘便使人去捧了板栗等gan果来给众人烤着吃，免得几个小孩子不懂事嚷嚷起来。

  明姿见状，察觉此贵人非同小可，当着蔡国栋不敢再问，待到蔡国栋等人走了以后，方问玉盘：&1dquo;来的什么贵客啊？这个时候才来的，还这么大的排场，弄得我们都不能随意走动，想必是极贵了吧？”

  玉盘只是笑：&1dquo;回四姑奶奶的话，奴婢不知呢。自奴婢来了这京中，算是开了眼界，可是人到底愚钝，至今都分不清那什么官是几品的，经常被人笑话。”

  陈氏身边得力的这些婆子管事，都是些锯嘴葫芦，她们不想说的事qíng，根本别想打听出半点来。明姿见状，知道是没戏了，便撇撇嘴，转而去问明珮：&1dquo;五妹妹，你在这京中前前后后待过一年多了，可不比我这个乡巴佬。你说是不是为了你的喜事来贺喜的？会是什么人啊？”

  明珮倒笑不笑地道：&1dquo;四姐姐这话差了，我一个女儿家，自到了京中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更不敢私自打听爹爹们的正事，哪里知道这外面的事qíng？”

  明姿讨了个没，冷笑道：&1dquo;五妹口才见长啊。到底是见过大世面，夫人身边养大的。”

  明珮只低头玩着袖子上的花纹，半点不搭理明姿。

  明丽将手里的茶杯轻轻一放，道：&1dquo;急什么？稍后爹爹回来不就知道了？”

  明姿对明丽这个出嫁多年，丈夫已经做了正六品通判，平常根本不回家，一回到娘家后就把架子端得十足的嫡长女很是抵触，更是对二姨娘时常念叨给她听的，明丽出嫁前曾狠狠搧了她一个耳光的陈年旧事耿耿于怀，当下便冲劲十足地道：&1dquo;大姐姐不知道么？我哪里比得诸位姐姐妹妹都是有见识的，我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穷酸，自然会急爱急。”

  明丽轻笑一声，直接撇过了脸，轻蔑于无声。

  明姿见几个孩子都睁圆了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一种自卑掺杂着不平的感觉突然升起来，将帕子狠狠一摔：&1dquo;看什么看？有这么盯着人看的么？也不知道你们的教养妈妈是怎么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