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竞尧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那我能报警吗?我爱人失踪了,需要你们帮忙寻找。”
因为是日常工作范畴,警察没辙,只能拿了一支和一张纸给他录口供。
除了仓库的秘密没说,林竞尧把事经过全说了一遍。
警察收了纸,折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这才和他说:“至于你说的,我们只能尽力找。”
又是敷衍的口气,林竞尧这次忍不住了,想要和他争几句,奈何一激动牵动受伤的部位,一阵锥心入骨的刺痛袭来,令他连话都讲不出了。
他仰倒在病床上喘息,神情有些狰狞,强忍着很难受的样子。
那警察看看他,走近一步和他说:“看到了吗,让你依照医嘱好好静养的,你那么激动干嘛?行了,我先走了,你的口供我一会儿带去局里,会帮你立案,之后有进展会和你说的。”
林竞尧没回他话,人还在痛楚中,不过他刚才突然想到些事,倒是没那么激动了。
等警察走了,他就睁着眼看天花板。
脑袋里全是一幕幕和周舟交手的回放,紧接着就是周舟对他说的那几句意有所指的话,再然后联系长春以及绥德他和童佳一起遭遇的枪战和追车,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些事。
病房门这时再次被人推开,林竞尧扭脖子看过去,眼睛明显一亮。
不过,他没出声,转过头继续看天花板。
长期的卧底生涯,造就他隐忍的性格,哪怕见到熟人也不会立马热络招呼,而是默默观察,用心判断自己正处于什么形势、什么环境。
他没出声,带着人进来的王辉却开口了,“怎么,现在觉得怎样?”
林竞尧仍是未开口,王辉大概猜到了,笑了笑给他介绍道:“这位是南城分局上任的赵局,是自己人,你别担心了。”
那位赵局也是冷面人,等王辉介绍完,自己走到病床前看林竞尧的伤势,在他跟前压着嗓子说:“林竞尧,我认得你,之前你来过我们那儿。我和你有过照面,只是你不认得我,不过那次你被拘,最后是我下令放了你。”
林竞尧看向他。
王辉在边上解释给他听:“我担心孙诚找我的时候我不能及时帮到忙,所以一早就换了赵局去南城。你上次被云南人栽赃,池岳东要套你的话,幸好有赵局在。”
所以,赵局就是孙诚在榕城找的帮衬。
果然,王辉又说:“你们的货,也是赵局在帮忙处理。”
林竞尧躺在床上,眼神死死盯住这两人,听王辉说完,他咬着牙问了句:“孙诚去世了你知道吗?”
赵局嗯了一声。
林竞尧眼眶里突然就红了,说:“他怎么死的知道吗?”
赵局默了,随后点点头。
“操!你们都知道,可是你们又为他做了什么?他他妈的现在连个墓碑都没有,无名男尸,你们知道不知道!”
林竞尧很激动,声音几乎哽咽。
赵局立马解释:“我们也很心痛,但当时实在没法出手,孙诚的警察身份不能暴露,只能这样走一步算一步,但他的功绩之后在墓志铭上一个字都不会少!”
林竞尧躺在那里,泪水已经不知不觉从眼角溢出,滑过太阳穴砸在枕头上。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怎么会突然那么脆弱,像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但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总算能给孙诚一个交待了,这是值得高兴的。
他吁了口气,胡乱擦掉泪水,看向床边的两位。
王辉看他情绪恢复了,继续:“其实今天来是和你讨论后面的事,池岳东死得太突然,令我们计划有变,现在冯青山也死了,所以我们要重部署。”
“冯青山死了?”
林竞尧一脸不可置信。
“是的,今天死的,送来医院已经断气了。”
赵局接话,告诉他这个事实。
林竞尧顿了几秒,想到自己心里的疑问,问:“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赵局说:“有人给我们报了警,告诉我们你所在的位置后就挂了电话,因为都在传是你杀了池岳东,所以我们也想一探究竟,就派警员去了,没想到你真的在那儿。但其实没多久我们就粗略查出杀死池岳东的应该不是榕城人。”
“你的意思是?”
“子弹壳和之前云南那伙人使用的一模一样。”
屋里的三个人突然又安静下来。
赵局又说:“我们的人到了那里,你已经昏迷了,现场没有其他人在,估计应该从暗道跑了,不过我们已经调取周边的探头,会尽快找出囚禁你的人。”
林竞尧看着他,点点头。
又安静了一会儿,林竞尧说:“赵局,我有些话想单独和王警官说。”
赵局一愣,随后尴尬地笑了笑:“好,既然你们有话说,那我就先出去了,我在这里待太久也不好,容易引人耳目。还有,刚才来的时候上头已经下了强制解散令,我去底下看看情况。”
林竞尧不解,看向王辉。
王辉说:“冯青山也躺在这家医院,现在等着解剖,他手下四五百人把医院包围了,要把你找出来。你放心,上头已经出动警力,你很安全。”
他说完,眼神对着赵局瞟了一下,赵局眉头皱了皱,先出了门。
等门合上,王辉拉了把椅子坐到林竞尧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