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圩的说法,徐同道觉得很有可能,如果江里水位真的这么快下降一尺多的话。
他重生前的记忆里,今年梅雨期,确实有不少地方破了圩。
而破圩,就意味着一段江堤的决堤,意味着汹涌的江水涌进一片地区,将那个地方变成一方泽国。
也意味着千家万户会成为灾民,田里的庄稼被淹,房屋被淹,粮食、牲口被大水冲走……
这一刻,他皱起眉头,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因为如果水位下降的消息是真的,那他们今天下午很可能真的不用在挑加头埂了,这当然是个好消息。
但同时也意味着某个圩区的千家万户彻底遭了灾。
“小道!我们去圩埂上看看去?”
身旁的徐长生低声跟徐同道提议。
徐同道点点头,转身将饭盒送进厨房,然后和徐长生一起走出去,走上不远处的圩埂。
今天午饭之前,江里的水位大概在哪里,他俩是知道的。
圩埂上还残留着原来水位留下的痕迹呢!
但此时他俩站在圩埂外缘,却真切地看见江里的水位确实已经下降一尺多。
“嘿嘿,太好了!这下咱们圩就安全多了,好!太好了!”
徐长生看见江里水位确实下降不少,非常高兴。
他可能根本没去想水位突然下降这么多,意味着什么。
徐同道心里感受就复杂多了。
但也就仅此而已,他如今不过是个为了全家生计而奔波的小老百姓而已,无论他心里是什么感受,无论他是怎么想的,面对破圩这样的灾难,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暗叹一声,他对徐长生偏偏头,“走吧!看也看过了,咱们饭盒还没洗呢!走!”
“嗳!嗳。”
徐长生乐呵呵地快步跟上。
……
果然,因为江里水位突然降了不少,没多久队长就传达上面刚刚传下来的通知,他们队下午不用挑加头埂了。
这个通知一说,除了徐同道表情淡淡,院子里所有人都喜形于色。
挑加头埂这种苦差事,又没钱可拿,大家自然都不喜欢。
于是,下午徐同道他们这些人就彻底闲下来,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织毛衣和纳鞋底的妇女也都拿出毛衣和鞋底。
徐同道和徐长生这两个小年轻,就显得有点无所事事了。
两人坐在屋檐下,徐长生无聊地抿抿嘴、抓抓裤裆,转脸问:“哎,小道!咱们就这么干坐一下午吗?这也太没劲了!”
徐同道也觉得有点太闲了,干脆起身,“要不咱俩在这村里转转?反正现在也不下雨。”
对徐长生来说,可能这时候不管喊他去干什么,他都乐意,只要不继续干坐在这里。
“好啊!走!走!”